〈屋内〉
冷木夕在喂独孤雁吃药,可总是从嘴边滑下,可把她急坏了。这时北宫时恰好进来,冷木夕划出一段剑抵在他颈间,他也毫不理会,径直走到床边坐下。
“我不杀她。”北宫时道。
“那也不能离她这么近。”
北宫时丝毫不顾颈间的长剑,端起碗喝了一口药,然后俯下身吻上独孤雁,把药喂给她。
“你,你,你……”冷木夕瞪大了眼睛。
北宫时瞥了她一眼,道:“现在相信了吗?还是说,你想在这里看着我喂药?”
冷木夕收了剑转身要走,又突然转回来,伸出手道:“把匕首之类的都交出来,我不放心。”
“我若是想杀她,何须用匕首?”北宫时反问。
冷木夕还是伸着手,北宫时无奈掏出腰间匕首递到她手上,敢跟他要匕首的还是头一个。
“没有了?”
“没有了。你要搜搜看吗?”他抬起双臂张开望向她。
冷木夕狐疑着后退,最后退了出去,但还是站在门边,听着里面的动静。
〈屋外〉
冷木夕才一出来,就望见站在一旁的西林甫,走上前道:“你又是何人?在这里干什么?”
西林甫愣了愣,道:“我是你家少主的……朋友。”
“朋友?我不记得少主有你这么个朋友。”
“后来才认识的。”
“看你这样子,应该是个军师吧,少主怎么会和你打交道?”
西林甫哭笑不得,道:“我的确是个军师。你叫她少主,你是万俟渊的人?”
“万俟渊那个混蛋才不配!我的主子是独孤将军,才不是那个无耻之徒。”
“你这要让他听见了,非扒了你的皮。”
“我又不怕他。不过一个……跟你说这么多干嘛?你们将军到底行不行啊,他要是敢伤害少主,我第一个跟他没完。”
“贴身匕首都在你手上,你还怕什么?”西林甫望向她手中的匕首。
“对了,你是何时入的城?”他又问。
“五年前吧。”
“不该。独孤将军六年前病重,又怎会……”西林甫嘀咕着往前走,全然不顾身后的冷木夕。
〈屋内〉
独孤雁缓缓睁眼,望见了坐在床边的北宫时,吓得一个激灵,撑着坐起来,却见他手里端着一碗白粥。
“还这么怕我?”一旦低沉的声音传来,随后他舀起一勺粥递到她嘴边,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怪我?”他放下了粥,摆在一旁的桌上。
“我是将军的人,自然任凭将军处置。”独孤雁道。
北宫时缓缓向她靠近,抓住她的双手按在床头,望着她道:“那为何不肯委身于我?”而后俯下身去咬她的肩头。
“因为我是独孤雁。”她神色自若,却让他停下了动作。
他直起身,指向一旁的白粥,道:“解药在这里。”随后转身离去。
原来,校场俯身之际,北宫时喂了一颗药丸给独孤雁,此药可致人昏迷,从而减少痛感。只要她晕过去,他就可以叫停。
“北宫时,”她叫住他,北宫时停在门边,背对着她。
“我是扶桑。”
他愣了愣,打开门出去了。
〈雨夜〉
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独孤雁手执纸伞在雨中翩翩起舞。雨点打湿了裙摆,打湿了发丝,她全然不顾,一舞像在倾诉,又像在告慰。纸伞在她手中游刃有余,好似有了灵性。
远处一人看得入了迷,却又不敢上前,因为他想起了过去,又亲手毁掉了未来。
忽而独孤雁停下了动作,握着伞柄垂在裙边,任由雨点沾湿衣襟,而后轻唤了声“出来吧”。
西林甫顿了顿,迈步上前,半晌开口:“雁儿……”
“西林将军,我叫扶桑。”
“难道你就不能给我个解释吗?”
他想要走上前,却被她抬起伞柄抵在他胸前。
“解释什么?你还想要什么?”
“当年易主之事,还有冷木夕,又作何解释?”
“你想要答案,那谁来给我答案?你觉得现在说这些有用吗,西林将军?”
“…对不起。”沉默了半晌,他才吐出三个字。
“你不必自责,我知道他在救我。”
“你不会真的以为……”
“够了,”独孤雁打断了他,“我已经不是那个要人庇护的小姑娘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解决。请你记住自己的身份,希望以后不会有这样的时候了。”
独孤雁扔下纸伞离开,只留西林甫一人站在雨中,风吹叶散。
一模玄色身影也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