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洛显城〉

　　大厅中央，跪着的皎宣浑身是伤，瑟瑟发抖。座上的万俟渊饶有兴致的看着桌上的荷包，还有荷包里的一个箭头和一张字条。

　　“将军，饶了贱妾吧，我真的不知道……”她不停磕头求饶，额头上已经血肉模糊。

　　要知道，落在这两位将军的任何一位手上，都会生不如死，死无全尸。

　　万俟渊把箭头扔了出去，正中皎宣的左肩头，她似乎离死亡更近了一步。

　　“我让你说话了吗！”万俟渊眼中尽是冷漠，全然没有了几天前的浓情蜜意。

　　皎宣把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鲜血直流，大气不敢出。

　　“你不是喜欢卖弄自己吗？我给你个机会，侍奉我全军将士，如何？”万俟渊勾起一抹笑。

　　皎宣不停摇头，眼中满含泪水，抽啜着说:“将军何不想想碰过这荷包之人？贱妾既已将心意托付于将军，断不会做此等事啊！”

　　“你是说独孤雁吗？自我认识她以来，她除了会写诗作画，抚琴喂鸟，几乎未曾出过城，你说她与北宫时有联系？笑话！”

　　“许是望见贱妾，心生妒意也未可知。”

　　“她若有此等心思，为何偏偏用在你一人身上？我带回府上的，可不止你一人。”万俟渊走到她面前，掐住她的脖子就提了起来。

　　皎宣双脚离地，不停挣扎着，拼尽力气道:“将军……何妨……去……一探……究竟？”

　　“若我去了，不是正中了你和北宫时的圈套？既然这任务如此艰重，不如便派你去如何？”他手一松，她就落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气。

　　〈金城〉

　　北宫时还是要求独孤雁和他住在一个屋子里，说是为了保护她，说到底还是心存怀疑。

　　北宫时在屋子里沐浴，独孤雁装作给他沃灌的媵人，他背对着她，并未察觉。

　　独孤雁小心的从热水桶里舀水，轻轻浇在他满是伤痕的背上，不经意出了神。

　　“年纪轻轻就如此劳苦，可见这功名，得来不易……”她想着，手竟抚上了那些伤疤。

　　北宫时皱眉，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拉进了木桶，双手撑在边缘，形成包围之势，俯身望向她。

　　“想做什么？”他挑眉。

　　独孤雁尽力压制住自己的惊慌，道:“那边没人，换了我来。”

　　“是吗？那正好，替我更衣。”

　　北宫时穿戴完毕，望见独孤雁衣服湿了，便伸手要去解她的腰带，她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却被他揽住腰拉向前。

　　“怎么，怕我？”

　　“将军神勇，小女子万不能及，只是敬畏罢了。”

　　“奉承的话倒是一点不少。既如此，”他又抱紧了一些，抚上她的脸，笑道:“我成全你可好？”

　　独孤雁皱眉，道:“我是将军的门客，越界了。”

　　北宫时按住她的脑袋往前靠，低头道:“既是我的人，不是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吗？”

　　“我已有夫君，还望将军莫要强求。”

　　“那你说我与他，谁更胜一筹？”

　　“自然是将军了。”

　　“没试过怎么知道？”他的手往下，就要扒她的衣服。

　　独孤雁抓住他的手，抬眼望向他。

　　北宫时笑了笑，松开手，道:“去换身衣服吧。”

　　独孤雁刚要去换衣服，北宫时却突然转过身，说了一句:“你可认识万俟渊？”

　　独孤雁一惊，忙道:“自是认得的。”

　　“那你说我军中，会不会有洛显城的人？”

　　“那将军，会如何处置敌军？”她依旧背对着他，看不清表情。

　　北宫时走上前，凑到她耳边道:“把尸体送回去。”

　　独孤雁怔了怔，又立即恢复了常态。

　　“瞧把你给吓的。”北宫时笑了起来，继续道:“初见之时，你烧坏了我一车粮草，我不养闲人，今后你去喂马如何？”

　　“全凭将军处置。”

　　北宫时和衣在床上躺下，独孤雁坐在不远处的坐榻上，她一直都睡在那儿。她抬头望向窗外的一轮残月，微风吹动他的发丝，衣袂随风飘扬。

　　他正望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