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华“长公主,皇城内传来消息。”
安九黎“怎么了?”
云华“景苑国皇帝己自愿退位。”
她对皇帝自愿退位的事情其实一点都不感到惊讶,毕竟在之前和亲时便承诺过:只是肯嫁过去,成亲之日便是封后大典。
可她却不以为然,她本就对后位没兴趣。
安九黎“知道了,姜华那边的人可有消息?”
云华“您的皇妹--花公主前几日与高家嫡子成了亲。”
安九黎“哦,高老将军的儿子?平时两人连面都没见过,她就同意了这门婚事,你不觉得奇怪吗?”
云华“据传信之人所言,似乎是遵循花妃娘娘的旨意。”
安九黎“皇姨娘?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吧。她嫁,无非是秦凌羽想要兵符。”
云华“那可派人给太子报信?”
安九黎“不用,他调不动。”
说完,安九黎便起身放下书,走到木榻旁陪嫁的一个箱子。俯下身,将一个摄丝戗金五彩盒拿出,捧在手心里。她小心翼翼地解下上面的枷锁,打开后,从里面取出一件小巧玲珑之物。
云华“兵符,既在公主这里?”
安九黎“不全是。”
她转过兵符的另一头,这时云华才恍然发现,它只有一半。
云华“为何只有一半?”
安九黎“当年母后还在世之时,父亲曾是镇国将军。但镇国将军有两位,另一位则是高老将军。他们将兵符一分为二,各执一半。后母后入宫当日,外公便将兵符赠与母后当作陪嫁,一同带入宫中。她自缢前,将它给了我与秦司薄。”
云华“花公主和三皇子可知?”
她摇摇头,回应道。
安九黎“不知。兵符落入我与秦司薄手中后,除我两人知外,其世人只知安家灭门后,兵符落入民间,不知去向。父皇还因此事在朝堂上大闹了几次。”
每每当她一提到她母后的死,言语中尽显失落。七年了,她还是走不出那年那场大雪。
夜……
“母后,你不要走!”她跪在大雪中扯着安落锦的衣袖,祈求道。
“九黎,放手吧?天所注定,改变不了的。”
她挣脱开安九黎的手,朝身后的凤春宫走去,凤春宫在梦中没多少便燃起了熊熊烈火。碧空正下着雪,淅淅沥沥,潮湿阴霾。银鸾落在凤春宫屋檐上,化成一滩雨水,可是远远不够灭了那场火。
一边是瑟瑟寒风,而另一边则是无尽的深渊。
如玉般洁白的雪中,整个皇宫尽头汹涌的火势映红了半边天。
她望着她的母后,双手被冻得通红。而安落锦站在湘妃竹旁,回望着她。她嘴角上扬,眼神迷茫,没多久便向火海中走去,直到浓烟将她的身体全部覆盖。
安九黎失声大喊:“母后,别去,快回来!”便突然从床上惊醒。她起身发现刚才的一切,竟都是一个梦。似乎这个梦很长很长很长,她的母后还被困在那里。
她不禁摸了摸身后的衣襟,已全部湿透,鬓角间正不断冒着虚汗。从梦中惊醒,梦中同时经历失去又重新看见。醒了发现原来是虚惊一场,眼角挂着泪水,蜷缩在角落里,抱着被褥失声痛哭。
她想家了,可家离她太远,寻不到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