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莫:……
克里:我干你……
羽箭一次次地划过耳畔,他的精准度高的可怕。
克里:小莫…小莫……撑住……我们先回聚集区……
筱莫:咳……咳咳……
佩洛:小鸟…现在就别乱动了……
克里:!
佩洛:是不是……越来越近了!?
克里:我们这可是开着车啊!
佩洛:小心!
克里:嘁!
克里:(提不了速了……)
筱莫:克…克里……克里……
克里:小莫……还动得了吗?
筱莫:我…我没事……
佩洛:现在就别用源石技艺了!
筱莫:呜……
又一个跟羽箭飞过——
克里:!
佩洛:……!
慢下来了……怎么这个时候……!
克里:妈的……
佩洛:轮胎被打中了!
筱莫:呜……
筱莫:……(是这里……)
前面…前面有一个……很高,很大的黄土柱子来着……
筱莫:……(握紧右拳)
筱莫:克……
克里:没事的!再坚持一会…再坚持一会……
筱莫:克里……
克里:没事……小莫,你再坚持一会……会没事的…!
筱莫:克里………!
克里:你别说话了……
砰的一声,汽车彻底停下来了。
佩洛:!
克里:!……
克里:……操!
克里:快!我们下车……快…把药……小莫,来……先把小莫……
筱莫:克里……
筱莫:前面…前面……有一个很大的柱子…那边……把我………
克里:……
克里:…我明白了。
他们的行踪大概并不清晰,虽然这里只是空旷荒原里的一块平地。
筱莫被他背起来,安安稳稳又轻轻地靠在了黄土的柱子边。但同时——佩洛还在车子边试图移动药物,但是——没有成功,不借助工具基本上移动不了它。他刚想说点什么,可下一秒——
一根箭就穿过他的大腿。
佩洛:呃!
克里:……!
筱莫的心在此刻颤抖了一刹,接着,他就感到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了。
他紧握的右拳此时松开,也是这个时候——汽车重新发动了。
克里:……!
菲林不可置信地看着有着黄色长发的,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黎博利。
他们的时间很珍贵,他们和那一只赶来的沃尔珀只会越拉越近,越来越近——
——那样的话一切就都是徒劳了……
不能这样,我不想这样……
克里:筱莫,你……
他看见这一只小鸟那么吃力地向自己微笑着,想说的一切好像都写在他脸上的表情——
“走吧”
克里:小莫……
克里:……你别做傻事!好好待着!我们之后就回来!
菲林看着自己,颤抖着这样说着,他好像生气了,特别生气。
但……但他的确和因为自己受了伤的另一位一起离开了…这就……这就够了……
筱莫:哈……
筱莫:再见啦……
起风了,和那天一样。
……
——————
在荒原上,他困难地呼吸着。
他不禁想起自己的过去,想起自己六年的旅途,想起自己失温的友人们。
源石结晶在他流血的白皙皮肤上蠕动般地生长着,似乎将要侵犯他身体的每一滴鲜血。
他张嘴,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面前是一片荒原。
他抬头,看见烈日仍然在天空上高高悬着,即使已经快到黄昏,它放出的光与热依然可以炙烤他的每一寸肌肤。
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少了点什么东西,但他左右张望,什么都找不到,只看见视线中枯黄的大地,还有那随风扬起的漫天尘沙。
疼痛又一次从身体的各处传来。
他疼的发不出声,痛的出不了泪。他想起自己目前为止的一切行动,他问自己——我是否做到了?我……保护到了人们吗?
他的意识也开始模糊,汗水浸透他的老旧淡黄大衣,像是连骨髓都能够渗透进去。
痛…真痛……
黄发的黎博利看着自己胸口的那一支箭,他坐着,靠在被风吹刮出裂缝的土黄色土柱上。
痛,真痛。他想,意识又模糊了起来。
但……好像还……
小少年咬了咬牙,他总像是——有什么不甘心的一样——
我还…有好多好多想去看的东西…有好多好多想去的地方……有好多好多想见的人……
我……我还……
我还想去汐斯塔……去看那儿的音乐节…我想去上台……唱歌……
我……我不想就这么死了……我…我不想……
他艰难地挣扎着,他从未感到自己的呼吸是如此地沉重。
他咬紧牙关,他仍然等待着,等待着——等待着沃尔珀的经过,等待着自己的终局。他不甘心地等待着。
真不想就这么死了……
小少年又一次靠回了那个欲坠的土黄色土柱,他又咳出一摊鲜血——
很痛,真痛……他眼中带着泪。
这时——他突然看见——看见天上——有那么一群——有那么一群飞过的鸟————
“啾啾”
它们…纷纷在自己面前落下,它们看着自己,似乎是不解地歪歪头,又似乎是感到了什么一般——
“啾啾”
——也悲伤似的跳着向自己靠近,围在自己身边。
筱莫:……
小少年感到身上的痛苦似乎减轻了许多,他沉默着,触动着,他看着小鸟们。
他想起自己那早就错了音的木吉他。
他…苦涩地、无奈地、满足地、释怀地,笑了笑。
他沉着眼,也歪着头,看着这些鸟儿们。
“飞吧……”
“飞吧……小鸟……”
“别在这片大地上……别在这里徘徊……”
“飞吧”
“去你们的天空和远方……”
“……飞吧”
“————……
他望着鸟儿们张开翅膀,一前一后地远去了——
他靠着土黄色的土柱,撑开他那16岁的稚嫩歌喉——
他想唱一首歌了——
【Wu——wu~~
Wu——wu~~
Wu———hmm——emm~~em~
看——那——
看——啊——
是/一朵花——
开放着啊——
去——呀——
去——吧——
像/一朵花——
散芬芳吧——】
——小少年的歌声在长路上回荡着,在荒原中回荡着,在大地上回荡着,在世界中回荡着。
清澈明亮地如一道洗涤灵魂的光。
而他——,他会一直唱下去——一直唱下去——
直到时间也与他擦肩而过——
————————
他想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声音越来越近了——
筱莫:……
是时候了……
他终于到达了这一个时刻,他要用尽全身的气力——推倒这巨大的土柱,他要抓住这一个时机,他也只有这一次时机。
他的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过往的种种,他的血液仿佛也即将和心脏一同作最后的沸腾——
那么…来吧……
让我们——
筱莫:……!
愈发模糊的意识里,筱莫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并不应该属于这里的声音。
那是闪飞的箭——
那是汽车的轰鸣——
筱莫:!!!
太阳慢慢降下去,马上就要看不见了,他留恋人间,他的最后一点光芒,染成这天边美极的火烧云。
有人这样说过:“落日余晖能够带来火烧云,是不是也就说明我们…也绝对不能在失去所有希望之前就变得绝望”
他们回来了。
“我们不轻易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