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给我把他拖去炼堂。”南洲沉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
他前面跪着的,是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南翊,他脸上有两个明显的巴掌印,肿的老高,看不清原来的模样。
手下上前将地上的南翊拖起,反钳住他的手,将人押出大厅。
南翊浑身是伤的,被丢到了炼堂,那里的执行手下,接到命令,从内间取出一根手腕粗的棍子。
他们将南翊压在刑凳上,两根棍子交替砸在他身上。没有丝毫的放水。
刚开始,南翊还能稍稍忍住,到后面他只感觉砸在自己身上的棍子越来越重,身上火辣辣的疼。
他挣扎着,直接从行凳上滚落下来,可砸在他身上的棍子依旧不停。
也没有理会砸在他哪里,头部,背部,手臂,通通被抽了个遍。
他蜷缩的身子,护好自己的腹部,可背部缺更大面积的被露了出来。
本就脆弱的背骨,在一通抽打后,连连发出咔嚓声。
鲜血从他衣服上浸染,他只觉得自己的意识渐渐抽离。
他好疼,浑身都在疼。
谁来救救他……
……
半夜,
南翊浑身是伤的被丢在了外面的草坪。
他强撑着起身,歪歪扭扭的走出南家大院。
在踏出院子的那一刻,他回首看了看别墅的三楼,那是他妈妈住的地方。
这么久了,他也明白,妈妈不可能喜欢自己。对他好,也不过是因为母亲的身份束缚住了她。
没什么好留恋的。
他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了海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海水,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仿佛看到了几年前的他,与岑修一同来海边度假的时刻。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他闭着眼,感受着海风吹拂在他脸上,在那一刻,他的身心都放松下来。
他一步步向海里走去,他的前半生像放电影一般,在他脑海中闪过。
最开始的他是一个弃子,然后是一枚棋子,现在的他如同一条丧家之犬。
他好累……
真的很累。
日复一日,无尽的折磨,使他如同坠入了时间的长河,看不到尽头。
冰冷的海水浸没过伤口,使身上有一种撕裂的疼痛感。
可这一切,南翊仿佛感觉不到痛。
细小的砂石贝壳硌在他的脚心,似乎想要阻挡他再向前的步伐。
他没有人要,也不会有人喜欢他。
他该怎么办呢?
其实他很清楚,自己的一生应该由自己来决定,也知道并没有谁要谁这一说法,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都能主导着自己的人生。
可他真的感觉好累,现在什么也不想要,他懒得运动,懒得吃饭,甚至懒得,活下去……
就这样吧,挺好的,一切的烦恼都将烟消云散。
他的人生,也该到此为止了。
*
原本躺在床上,已经入睡了的岑修,此时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猛地坐起身。
汗水布满了他的额头,他起身后微微喘着粗气,坐在床上呆愣了一瞬。
随后,抄起放在一旁的西装外套,套在自己身上就往外冲。
他走的很急促,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在他生命中消失。
这种感觉很令他不安。
凌晨一点的马路上,灯火通明,五彩斑斓。
众人都很是悠闲自在的玩耍,唯有岑修,就差要将油门踩坏。
他从不信鬼神,但自从南翊离开后,似乎只要能与这点东西沾上边的,他总会忍不住去信。
他的预感很强烈,内心砰砰直跳,像是有一大团棉花塞进他的胸腔里,使他呼吸都要有些不顺。
车越开越快,车速直飙180。
来到海边,慌慌张张的下车,他就见一个人影浸没在海水之中。
他猛地冲那人影跑过去,其实内心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南翊正闭着眼感受海水的冰凉,结果猛地被人从后背环抱住。
他有些惊诧的回头看向那人,随后就与岑修刀削般的俊脸对视上。
岑修见到南翊显然是一愣,可随后又紧紧将人怀抱在自己怀里。
南翊觉得,岑修简直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每一次都能撞见他最难熬的时候。
也每一次都能够将他从深渊拽回光明。
那两巴掌,他早就已经原谅岑修了,本来也就不是他的错。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过往,而又一直希望自己能够过得自由自在,不希望自己沾上这么些恶势力。
一时间有些气急败坏也很正常。
南翊回抱住岑修,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前所未有的温暖。
海水很冷,但两人内心都感觉很暖和。
他们就像是上天派来,拯救对方的神明,互相救赎,互相治愈。
南翊是这样,岑修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