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渔阳的路上畅通无阻,没再发生什么意外。
渔阳处北地,冬日难免干燥酷寒,但因无终古城三面环山,气候宜人,住在其间,如处江南,魏家便在无终城中建了别苑,徐夫人此时便还在别苑居住。
渔阳临边境,古来便是戍边之地,筑长城,抗匈奴,历时已久,说来在魏劭祖父之前,幽州州治还在范阳,但魏劭祖父为了坚固北防,改了治所,在魏家几代人的努力下,百姓又可安居乐业。
“外大父目光长远,若范阳为治所,更易受青、并二州掣肘,如今冀州虽已落在君侯手中,却也不是能轻易收服,若真有一日,君侯举兵,自然要解决后顾之忧。”
柔远和公孙羊同乘马车,一路上也算是有得聊。
“羌桃可口,又是难得之物,柔远可是不喜?”柔远的马车素来是布置得最好的,更不乏外族进贡之物,羌桃倒也不稀奇。
“这是给先生准备的,我们女公子平素用不得羌桃。”玉商在外驾车,听到公孙羊的疑问,顺口答道。
渔阳戍守的是副将李典和张俭,他们一行十数人,骑马奔出城池迎接。
一路所过,军士列队,齐呼“君侯归”,百姓亦是夹道欢迎。
使君府邸在城北正中,不远,但此时府中无主,魏劭不知道何时回来,未与家中通信,母亲朱夫人两天前带着郑姝去了渔山上的巫祝庙,不过府中已经派人通知,大概很快就会回来。
魏劭不喜巫术,也不愿母亲信奉巫庙,但朱夫人笃信,他自己又长年在外,鞭长莫及,也不忍夺了母亲的慰藉,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柔远见魏劭面色不虞,不动声色地摇摇头。
魏劭行事素来周全,但柔远着实没想到,他会把小乔安排到南屋去,南屋偏僻,并不是魏保先前的居所。
“表兄不带她去见舅母吗?”柔远已回房梳洗了一番,换了女装,此时朱夫人也回来了,小乔作为新妇,按规矩是要见过君姑的。
“既许兄长,我带她过去岂不是坏了规矩?再者,母亲不喜她,眼不见心不烦,当个闲人养在偏处便是,不上族谱,不入家庙,何必循什么规矩。”
“这颜色衬你,只是北地严寒,终究是单薄了。”魏劭的动作很是温柔,没有半分逾矩,他将自己的大氅披在柔远身上,又俯身系好。
所幸魏劭的大氅并不坠地,柔远是北地女子,身量稍高,穿着魏劭的大氅,衣摆也只是垂到脚面。
“多谢表兄。”
二人一同去见了朱夫人,郑姝也在朱夫人身侧。
“母亲。”/“舅母。”
朱夫人的屋里依旧燃着浓烈的麝香,屋内堆砌了许多珠宝器物,朱夫人自己长年悲苦,面色自然不好,人瞧着也有些疲惫。
朱夫人对自己的儿子,自然是和颜悦色,待柔远也算是亲善,摆摆手便让她与郑姝同坐,自己继续对魏劭嘘寒问暖。
“卢表妹。”郑姝身着玫红色,人也娇俏,容貌秀丽,一见着魏劭便满脸通红,柔远素来惜花,若她是魏劭,这些年相处,兴许早早便纳了她。
“郑家阿姊安好。”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郑姝话里话外都在打听乔女,柔远也不吝啬,她问什么她便说什么,只是含糊了一些。
未几,朱夫人便让她二人出去,单独留了魏劭。
柔远自然知道她要说什么,无非还是纳郑姝,只是魏劭断然不会答应,母子二人又要闹不愉快。
“卢表妹,我自知出身寒微,比不过你和乔女,可我一心恋慕表兄,如今乔女已不能嫁,若是表妹得幸,求表妹助我,我自不会逾矩,万事以表妹为先。”郑姝说着说着便跪了下来,拉着柔远,泫然欲泣。
“阿姊误会了,婚姻之事非我们可以决定,柔远已有婚盟,非是表兄。”
郑姝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不可能,表兄的心思,我看得清楚,你可莫要糊涂。”
柔远依旧笑得端庄,“阿姊顺其自然便是,即使表兄不愿,魏家旁支自是有人愿意迎阿姊做正室。”
郑姝有些发愣,见魏劭出来了,她才与柔远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