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婚礼辱人

不知为何，魏劭婚礼的消息并未被宣扬出去，去观礼的人更是少的可怜，更谈不上什么布置和排场。

柔远此前撞见乔女的乳娘，那人的脸色也十分难看，想来是对婚礼不满。

婚礼在韶阳堂举行，令人不解的是廊道里竟挂了几盏白灯笼，大堂内灯火通明，婚礼所需的各种器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出席婚礼的仅有魏劭的亲信和信都的高级官员，魏劭虽说穿着冕服，黑中扬红，但柔远确定，那不是准备好的婚服。

“君侯要做什么？”柔远低声向公孙羊询问。“我方才……看见另一半的桌案上准备了一件丧服。”公孙羊小心翼翼地答道。

他没有猜到魏劭的心思，但他觉得魏劭也不至于会立刻斩杀乔女。

吉时到了，小乔入了礼堂。当她双手上下平持在腹，轻舒广袖，出现在宾客面前时，许多双目光射了过来。

可魏劭却拍了拍手，只见一男侍端着一灵牌，一女侍捧着一件麻服。

小乔没有听见赞礼声，只感受到眼前之人阴测测的目光，不由得紧张起来。

“诸位，今日我魏氏迎长媳，长兄早逝，未曾婚娶，本侯甚恸，幸有乔家深明大义，嫁女而来，劭代迎之。”

魏劭一番话自然引起了非议，但碍于他的威势，众人也不敢大声议论。

小乔也是明白了，没有盛大的婚仪，没有礼乐声，原来这根本就是一场闹剧，她竟然被嫁给了一个死人，一个因为乔氏之错而死的人。她不知道这一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故，但总归不是步了大乔的后尘。

柔远心头一颤，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为乔女辩白必然辱了魏劭的颜面，什么都不说，放任乔女嫁给伯功兄长，乔女这辈子可能就毁了，但退一万步讲，乔女若是嫁给魏劭，指不定也要受罪，嫁给死人，至少没有夫君搓磨。

在她分神的片刻里，魏劭已经捧着灵牌与乔女礼成了。

“军师，君侯所为，你可事先知晓？”

“不知。但……此事乔家也说不了什么，虽说羞辱了他们……”公孙羊欲言又止。

“乔家女从大乔换成小乔，君侯想必是从此受了点拨。”柔远淡淡地说，“我去新房看看乔女。”

柔远刚至新房门口，就听到房内的哭喊声。

“这魏家欺人太甚，竟将女君嫁给一个死人……”

“春娘，此事就算传信回家里，他们也不敢说什么，既来之则安之吧。”

柔远没有多听，扣了扣门。

“女君，表小姐来了。”魏家侍女进去同乔女禀报。

“范阳卢氏女翊见过姒妇。”

柔远挥退了左右，“我与阿梵相识，女君莫怕。”

小乔看着眼前的人，不知作何反应，在自己原身前世的记忆里，这位高门贵女似乎……红颜薄命，死因成谜，她不太清楚柔远与大乔的交情，但她记得前世大乔的信中有提过，言对方对她颇多照顾。前世小乔知道柔远去世时，她自己已经嫁给了刘琰，对外柔远的死因也只是突发急症，但大乔的信却传达了另一个说法。

范阳卢氏嫡长女死在与未婚夫完婚的前一个月，死在回范阳的路上，而她那未婚夫清河崔潜，此后一直跟随魏劭，在小乔去世时，崔潜的地位已经相当于公孙羊和昔日的柔远。

清河崔氏名门望族，本也不必如此，这其中肯定有不为外人道的缘由。

小乔愣了神，“女公子也不必唤我姒妇，我尚未及笄，叫我蛮蛮便是。”

“蛮蛮若不弃，无人之时，也可唤我一声阿姊。”柔远看着这个离家的小女孩，也没了别的心思。

“君侯很快会送你去老夫人身边，老夫人是个极通透的人。”

小乔听出了柔远的意思，点了点头，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