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就里的眨了眨眼,那边叶盈山和崔桐催促我快点向前继续开路。我应了一声,认命的向前走去。
就这么走走停停了半小时,我们终于接近了聂瞬标记的阵眼。
我不由得有些疑惑,这阵居然这么大吗?还是说这个寨子太大了。周围的竹楼错落林立,外观上看起来都很相似。那幽幽青灯照耀下连个人影都没有,一片寂静,只有山林的响动。
我们在风声呼号和潮水般的林木响动中穿行,恍然间有种身陷迷宫的错觉。我忽然想到韦瑶在我进山路上搞出来的事情,再结合这鬼打墙似的寨子布置,问聂瞬:“山魈是不是也懂阵法?”
“山魈擅长幻术。”聂瞬回答我,俊美侧脸在青光下显得有些冷凝:“阵法……倒是没听说过。比如寨子里的竹楼布置,在中间走多了容易出现错觉,但不像是阵法。”
他微微皱眉:“……可是这个阴气碎片组成的阵…有些古怪。”
“古怪?”我不明就里的搓搓胳膊:“怎么个古怪?”
聂瞬的眼神中出现深思之色:“可能是我想多了,总觉得这阵法有几分熟悉。”
“这么看这幕后主使还是挺厉害的,居然连阵法都会。”我也思忖起来:“就这些情报来看,不像是那个传说中的叶盘山啊。”
“或许有人在帮他。”聂瞬沉吟:“这事情,回头总部估计还要来人。”
“等回去你给我摆个招财阵吧。”我开玩笑,可聂瞬却没笑,挑眉带了点讶异的看我:“陆群给你开的钱很少吗?”
那倒也不是,我笑了起来:“你们老外都听不懂中国玩笑吗?”
“我是中国人,只不过是混血。”聂瞬颇无奈的看我一眼,前面叶盈山忽然惊呼出声:“瞬哥,小小姐,你们快来。”
我和聂瞬对视一眼,忙向前走去。转过最后一个竹楼,面前视野瞬间开阔,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这……我们还没出执念场吗?”
眼前是一棵巨大的榕树,树冠巨大,几乎遮天蔽日。青色的光点如萤火虫般聚集在它的密密匝匝的气根和枝叶上,树身上一缕一缕的脉络像是人体上的动脉般,在青色幽光的攒动下让人有种正在搏动的错觉。
“……”崔桐脸皱得像是地铁老人看手机表情包,伸手朝斜上方指了指:“那什么玩意?”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抬眼看了过去,就看到一个血红的人头挂在枝头!
我没心理准备,骤然被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好在被身后聂瞬稳稳扶住。我大喘口气,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人头,但血淋淋的像个鲜红的球体,靠着几缕血管般的丝络连在树枝上。
青色光点像是一群贪婪嗜血的苍蝇见到了腐肉,疏密相间的落在其上,还不断的闪烁着——就像是绿豆蝇在阳光下反射的萤光。
叶盈山不可思议的叫出声:“那是……尸胎?”
尸胎?什么玩意?
“听着就不吉利。”我皱眉:“这难道是……孕育小鬼的东西?”
“对。”聂瞬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带着冷意:“肉身孕在母胎,死物孕在尸胎——说是死物,其实是未能出生的胎儿和横死母亲的浓重执念交织,在阴气炽盛的地方结出的恶物,也就是炼成的小鬼。”
“那这榕树呢?”我有些奇怪的走上前:“在寨子里走了这么半天,虽然到处是阴气碎片,可如果是小鬼这种级别的阴气,我们应该有所察觉才对。”
可现在站在这里,我也只是感觉到了周围碎片引起的阴气而已,甚至连在执念场中的感受都比这强烈。
“因为还没破胎啊。”叶盈山皱眉,抬头看向血糊糊、像是个畸形肿瘤般结在树顶的尸胎:“还没结出来,阴气还都包裹在里面。”
“我们要怎么做?没破就已经把寨子搞成了这样。”我眉头拧紧:“趁着还没出来,赶紧把它弄死。”
我刻意没有去看头上的尸胎——或许是通感太强,光是站在下面我就有种躁动不安的感觉。我强行压下心中烦闷:“而且从开始走到现在,连一个村民也没见到。也不知道是昏过去了还是消失了。”
“不会是消失,”聂瞬从后面走到我身旁,微眯了眼看尸胎:“它的分娩需要养分——就是阴气。”
“阴气……难道是寨子中山鬼的执念?”我惊异:“所以小鬼的孵化难道都要有这么个步骤?”
“之前……没听说过有这种说法啊。”叶盈山疑惑的眨了眨眼:“叶盘山之前被逐出叶家,还被五家和道门总部围剿,受了重创。难道是因为他受伤了,所以阴气不足,才需要借其他人的执念孵化?”
那这还算好事,至少我们还能窥见他的行动。看来那些青光就是寨中山鬼的执念了,难怪它们那么喜欢尸胎,密密麻麻的聚集在上面——看得我都快得密恐了。
我看了看聂瞬:“你既然是总部的人,关于这件事应该也有了解吧?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那两个小的一个看风水,一个是搞医术的。我试探着问:“要不我把它打下来?至少先断了它跟树的联系。这样它没了营养就结不出来,人也都疏散了。”
聂瞬浓眉拧起:“只能这样了。我先结阵,让它掉下来就落到阵里,免得出现什么变故。”
这倒是方便,看起来跟何朝的结界差不多。我点点头,看着他侧颈的纹身再度亮起,手中聚起白光,待聂瞬示意后便甩出手中光刃。
光刃切上树枝,像是切开一块豆腐。我是没敢往尸胎上招呼,这玩意邪性的很,谁知道打中了会发生什么,还是小心为妙。
瞬间尸胎带着树枝悄无声息的掉落,我恍然有种自己正在捅马蜂窝的错觉。我们四人都精神紧绷,可尸胎很顺利的滚落进了聂瞬结成的阵里,在掉落的瞬间聂瞬身上金芒乍起,将它紧紧裹住!
前后不过三秒时间,顺利得我们都有点错愕。我刚惊喜的想要说些什么,可一阵汹涌的阴气如有实质般猛然席卷而来!
我惊愕的瞪大眼睛,瞬间冰寒的阴气像是粘稠的沥青般将我没顶。耳边传来叶盈山绝望的大吼:“树后还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