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设想里,对方就算不害怕也该想办法把自己摘出去,尽力保护自己安全才是。
没有想到对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要帮他。
毕殿忽的笑了,眼眸顺着心情弯起,像是用星辰冲泡出的清茶一般耀眼又惑人。
不过怎么说呢。
还真是有点感动啊。
“当然要你帮忙,不然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本意是想把汤小米支走的毕殿不知怎么改了主意,反而把她扯了进来。
他忍不住揉了一把汤小米的头发,手中触感柔软又顺滑,还带着一丝丝清幽的香气。
啧,这手感。
汤小米把在自己头上作乱的手拿下来放在腿上,看着毕殿的目光安静又认真。
“我能为你做什么?”
“跟我演场戏。”
毕殿笑了笑,道。
不远处的导演看着这一幕,用手肘戳了戳身旁的赵雪清。
“哎你看,你觉不觉得她们的相处模式怪怪的?”
赵雪清眯起眼睛看了一会,摇了摇头,“挺正常的啊。”
“哪里正常?都牵手了!”导演瞪大眼睛。
“还好吧,朋友之间亲密一点也难免。”赵雪清毫不在意的伸了个懒腰。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我还坐过经纪人的腿呢,牵个手有什么大不了的?”
看着赵雪清淡定的神色,导演嘴角抽搐了一下,“贵圈真乱……”
“搞得您老不是娱乐圈的似的。”赵雪清翻了个白眼。
“像您这样的,用粉丝的话来说,就是‘腐眼看人基’,自己不纯洁还赖人家相处方式不对。”
“看来你对第一幕的演绎方法已经有灵感了。”导演微笑的看着她。
赵雪清猛然僵了脸色,“导演我错了……”
“迟了。”
正待赵雪清哭丧着脸求情的时候,汤小米站起身往这边走来。
她在导演面前站定,眨了下眼睛,一脸乖巧。
……一看就没什么好事。
导演无奈问道:“怎么了?”
“我能让毕殿和我对戏吗?”汤小米缓慢的说着,平淡的语气却充满了诚恳的意味。
导演双眸一亮,“你的男朋友吗?她想演戏?”
……不是男朋友。
汤小米无奈的叹气,“我觉得能在他身上找到灵感。”
“好,准了。”导演点点头。
汤小米一愣。
这么简单的吗?
“喂,导演,你怎么就对我这么严格啊?”赵雪清抗议,一张漂亮的脸都皱在了一起。
“还有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总比你怎么演都不到位来的有用。”导演凉凉的道。
赵雪清:“……”
深秋是独一份的浪漫。
小巷里落了一地的杏凌,码头上并排成行的渡船,小溪旁推搡嬉闹的孩童。
山水都是墨笔染的,一点一点的勾勒描摹出这个季节最动人的模样。
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
还差点什么。
哦,是了。
缺了那些不远万里来寻秋的烟雨江南客。
折扇染枫红,一点诗意缀满秋。
在古色古香的飞檐下,毕殿穿着剧组提供的白色衣袍,手中扇柄带着木香,衬的那双白玉般的手更为无暇了。
她有些别扭的扯了扯宽大的衣袖,皱着眉。
“不是演军官吗?穿什么汉服?”
“穿越剧啊。”汤小米浅浅的笑着,目光不离她秀气俊雅的身影。
原来是真的有公子如玉这种说法的。
毕殿无奈的点点头,“行吧,那你准备好了吗?”
“嗯。”汤小米套了一双黑色的手套,手里拿着特制的模型棍子。
她身上穿的衣裤也是黑色的,再配上冷下来的面容,整个人像是蒙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一黑一白,宛如跨越千年的相遇。
“对了,就是这种感觉。”导演兴奋的看着屏幕里拍摄出的画面。
她摁响喇叭,对着场内喊道:“准备开始了!”
周围的摄影设备瞬间对准中间的两个人。
随着摄像机亮起的,是毕殿半睁着的眼眸。
他眉目不复往日柔和,而是瞬间拥有了生死时速的凌厉。
两步上前擒住汤小米的脖颈,毕殿低了低头,在她耳畔轻声问道:“谁派你来的?”
不大的声音,还有些懒散,却让在场的人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一股极致的阴寒从脚底升起。
主角的反应要停顿几秒。
毕殿趁着空荡,手中的薄铁片射出,稳稳的定在了一旁的松柏树上。
汤小米被毕殿快出残影的速度惊了一下,很快便反应过来。
她配合的侧头,手中银棍子直指身旁人的脑门。
“放手。”
看着手中未开封的木剑,毕殿摇头感叹了一下装备差距,然后剑尖一挑,架在了汤小米白皙的手腕上。
她轻轻勾了下唇,手下猛的用力,银棍子瞬间从汤小米手中掉下来,滑到了几米远处。
汤小米眉端轻皱,手腕麻麻的触感有些疼。
对上毕殿转过来的歉意眼神,她反而笑了。
是极为纯粹的笑容,清俊灿烂,像是动漫里蛊惑人心的妖怪。
毕殿几不可见的顿住了。
汤小米瞬间收了笑容,牢牢的抓住了她握剑的那只手。
“把东西交出来。”
安静的人一旦冷酷起来也是极为有魄力的。
两个人落入了僵局。
“啧,美男计可耻啊。”赵雪清在片场外摇着头。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汤小米……
导演倒是越看越兴奋。
闻言轻飘飘的瞥了一眼她,“人家有资本。”
赵雪清:“……”
“怎么样了?”汤小米悄声问,身体又往毕殿那边靠了靠。
从远处看就像是在拥抱一样。
毕殿倒没有觉得不对,她回道:“还差两个方向,你往人群那走。”
汤小米点点头,往后退了几步。
毕殿用折扇敲了敲手心,把扇面旋开,上面墨梅点点,像是落在她脸庞上似的。
注、意、了。
她对汤小米做着口型,唇角轻轻勾起。
几个闪身绕到树前,毕殿踩着嵌在树中的铁片两步踏上了树干。
树枝颤动,火红的树凌随着她裙裾飞扬而落了满天,像是下了场雨。
偶尔有几片落在了他的衣袍上,于是衬的白色更白,红色更艳,恍若从画中走来的谪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