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砚像是没有看到张屏的不情不愿一般,随意地侧过身子,看着庭院中渐渐跑来的白鹤,询问道:
王砚烟的出处查清了没?
白鹤大人,兰大人,问清楚了。
白鹤这烟术是从西域胡人那儿传来的,而且为了表演效果奇异,会加入致幻药助兴。
王砚挑了挑眉,侧头看向张屏:
王砚还真让你小子给说中了。
兰珏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张屏,眸中划过一丝暗芒。
王砚未曾察觉友人的小动作,只垂眸沉思,而后不解地询问道:
王砚不过这西域的节目楚小姐怎么会?
白鹤是从一个叫胡烟仙人的杂耍艺人那儿学来的,楚小姐的烟块也是胡烟仙人所制。
王砚找一个懂药性的郎中,查一下这烟块的成分。
白鹤是。
王砚与白鹤交谈时,张屏沉默不语地在一旁听着,可突然,他像是想到什么,一言不发地离开了飞花阁。
刑部官吏不曾注意到这小小举子的行动,可时刻关注张屏的兰珏眉心一跳,悄声跟在了他的身后。
微风拂过长廊中的蜡烛,影影绰绰间,张屏“孤身一人”来到了官家女娘梳妆打扮处。突然停下的脚步,张屏转身时果真看到了尾随而来的礼部侍郎——兰珏。
张屏眉眼间的不悦在月色下格外明显:
张屏兰大人,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兰珏淡淡一笑,平静地说道:
兰珏话不要说的太满。
四目相对,谁也没有退让。直楞的木头张屏丝毫没有攀附权贵的意图,只无视身旁的兰珏,专心地查探起眼前的物件。
楚启儿死状诡异,绝非普通毒物所致,可究竟是什么毒,竟如此凶狠?那凶手,又是通过何种方式下毒的呢?
张屏怀揣着满腹疑惑,在楚启儿的妆奁处四处翻找——金色头饰、不知何物的白玉物件、橙色的胭脂…
他被胭脂的浓香熏到直皱眉,不可抑制地咳嗽起来。这时,身旁的兰珏朗声说道:
兰珏若真是毒物致死,凶手也不至于把证物留在现场,坐等着被发现。
张屏未曾回复,只起身走向另一处妆奁,恰在这时,一旁暗渠处隐约有脚步声传来,他闻声望去,又似乎抓到了熄灭前的最后一束亮光。
张屏歪了歪头,好奇地想要过去查探,然而,兰珏在此刻突然出声道:
兰珏张屏,这楚启儿的花钿不对啊。
白玉小物件,正是张屏刚刚查探时不知何物的花钿。兰珏避人耳目,悄然将楚启儿的花钿藏于袖中,换上了隔壁另外一人的花钿,搅乱了张屏的查探。
兰珏楚启儿额上的花钿明明是牡丹,但这梳妆台上的却是芍药,难道,凶手是在花钿上下的毒?
兰珏事发之后怕留下线索,又将有毒的花钿换走了?
张屏接过花钿认真查看,果真是芍药,他瞥了一眼兰珏,抬腿离开时淡淡地说道:
张屏确实不同。
兰珏看着渐渐离去的张屏,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那双总是温润的眼眸也乍现冰冷。
许久,长廊中才缓缓传来脚步声,正是刚刚在暗渠中的旭东。
兰珏侧头看向他,沉声道:
兰珏都处理了?
旭东是。
兰珏行事务必要小心,刚才张屏险些发现你在暗渠,被我使计绊住了。
旭东一阵后怕,低语道:
旭东多亏大人,属下大意了。
片刻后,张屏蔫蔫地走了回来,原是刑部验过花钿,发现其中并无任何毒素。
兰珏心知肚明,却还是佯装可惜一般,假模假样地宽慰道:
兰珏无妨。
兰珏我们可以再寻其他线索。
张屏看向兰珏的眸中是清晰可见的疏离与不信任,他摆手作揖,沉声道:
张屏谢过兰大人。
张屏但是,我还是想自己查。
兰珏如往常一般淡淡一笑,垂下的眼眸掩住其中思绪,平和地说道:
兰珏请便。
分道扬镳的二人,看起来,是兰珏的计谋更胜一筹;那神探张屏,又是否会后来居上,查清凶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