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真烦。
司夜一挥袖,书便归了原位,未落下一点灰,看得出来主人经常打理。
要不是他打不过楚泪渺,不然他非得把对方扔回清逸殿,没事来自己这儿发什么疯,关键找的还是一个根本没有命簿的人。
就这么一会儿,楚闫渺已进入了阁楼深处。司夜追上他,依旧是那懒懒散散的模样。看着他,突然开口,“别找了,那人不存在。”
用的是不存在而非死亡。
楚闫渺不理他,继续翻阅。
瞧着对方那抿紧的双唇,司夜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怎么会不懂,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夜暮降临,司夜懒懒打了一个哈欠,面无表情地看着楚闰渺轻颤着手缓缓翻过最后一页书卷,握着书卷的指节隐隐泛白,高大的身材第一次那么摇摇欲坠,似乎一阵风都能刮倒。
“还有别的命薄对吗?”声音依旧平静,但司夜却听出来了一丝乞求。
司夜没有回答,他先前所见的各色男女,上天眷顾,至少还能够再次相见,对方依旧留存于世间,哪怕默默守护,哪怕苦苦寻找。
可楚闫渺这一出生便受天道眷顾的天之骄子,在这次天道却未曾垂爱于他。
给他那么生活鲜动的沈染,却又冷酷无情地将其从世间抹去。
清逸殿。
宽阔的殿内至深夜还未掌灯,皎洁的月光从窗洒入,隐隐绰绰可见一道人影,影子被拉得老长,挺拔的背弯了下来,手中紧紧抓着什么。
沈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也许因为他是自己七情的化身,楚闫渺很轻易的就接纳了他。
楚闫渺亲自照料他,比任何时候都有耐心,看着他牙牙学语,喊出“师虎”二字,看着他蹦珊学步,跃跃撞撞地扑进自己怀里。
孩提时候的沈染很依赖自己,无论自己到哪儿,都会吵着闹着跟着,但除了自己,却是谁也不让抱,不让碰。
再大一些,提出要将他送去书院时,更是闹着脾气不肯去,死死牵着自己的手不放。最后是楚国渺自己狠下心将沈染送去书院,之后便离去。
后来听夫子说,一向不爱哭的沈染足足哭了一日,还以为是师傅不要他了。楚闫渺闭上双眸,他的左手腕已是伤痕累累,他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可这血却一会儿就愈合了,只是伤疤看着有些唬人。
他连去见沈染都不能。
晶莹透亮的泪珠挂在眼尾,最后悄然无声滑落,滴在了手中紧握着的玉佩上。
玉佩微动,楚闫渺眼前一黑,意识陷入了无尽黑暗中。
一道苍老混浊的声音响起:
“楚闫渺,忘了他。”
“楚闫渺,忘了他。”
“谁?忘了谁?”
“忘了他。”
他是谁?是,是···是沈染!
不!
楚闫渺猛然惊醒,喘着粗气。方才有人进了他的神识内,试图强行篡改他的记忆。
此时的他正处于一方陌生空间内,周围黑漆漆的一片。
他紧握苍玦剑起身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