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住在深山与外界联系甚少,逢年过节亲戚给的红包积压在我这就没动过,也根本没有地方花。
小时候还不太了解钱的含义,但在五颜六色的颜色中尤其钟爱红色。家里长辈疼小孙,每当我仰起头,用着软软的声音说着“红票票~”,大人们总会争先恐后的往我口袋里塞。
回想起来还真该感谢以前的自己,换算成西方巫师界用的金加隆,撇去学费竟也初步实现财富自由。
这让我有了充足的资本,凭自我意愿在今年开学之前按清单上的名目重新购买一遍用具。
至于之前为了昆仑墟而准备的那套器材,被母亲理所应当地增予了小我几天也即将入学的表弟张绍熙。
一个几乎招除了我以外所有人喜欢,从小斗到大的冤家。
当然,这都不是最要重要的事。而对小孩来说最快乐,光是想一想都会随时随兴奋叫出声的是——我的父亲会带我去英国度假,采购也会是在当地的对角巷。
还记得那天刚从英国魔法部忙完公务的父亲回到家中,看到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女儿,急忙冲上前边拉开母亲到房里谈话,边刻意正色催促我躲屋里去睡觉。
我揉着刚才被打发疼的屁股,好了伤疤忘了疼,等他们进了房间,又从卧室里悄咪咪地沿着走廊接着月色隔着门开始偷听。
“我想云熙该出去看看了,既然事情都发生了,光打孩子也没用。”
这在我们家是极不合规矩的事情,被抓包的话大概能罚一个星期从门槛前的石阶算起到山脚为止的落叶清扫,故而我不敢发出一丝声音,连呼吸都格外小心翼翼。
“话是那么说,但小孩不打总是不长记性。不跟我商量,想到哪出是哪出,这次敢偷印章,下次....”
见母亲气火逐渐消退,父亲连忙接道。
“该打!该打!但毕竟是自家孩子嘛,打在他身上你也不好受吧。”
说完这句话后,房间内陷入了沉默,我彻底屏住呼吸。但没过多久,一串断断续续的哽咽声传来,母亲颤抖着声线开口。
“德姆斯特朗....罢了,去英国你得看好这丫头啊,没人管真是要不得。”
就这样现在的我正身处英国伦敦女贞路5号,住在一栋一眼望过去都是相同风格的双层房屋内。
虽然论美感完全比不上住了十一年的祖宅,但这种新奇的体验还是很令我着迷。
“云熙,要不要和新邻居打招呼?”
沿着父亲的目光,我看到邻居院子内一个小男孩正呆呆的回望着自己。
在对上他藏在眼镜后碧眼的刹那,我微微张开嘴正欲开口,而他却匆匆地偏过了头,胡乱捋了把对男孩来说似乎显得过长的额前碎发。
接着动作像是上了发条的机械,僵硬地从邮箱中取出大摞信件。我见此缓缓地合上嘴,就这样目送他进了房子。
“爸爸,他不喜欢我吗?”
我仰起头不满地撅起嘴——从我记事起没有人见我会表现出这副见鬼的模样,包括张绍熙。
难道是觉得我的脸太可怕了吗?但明明该是可爱才对。我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心底涌起冲进屋里照镜子的念头。
“怎么会呢,我想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都比较害羞,你可以试着主动去找他....”
父亲说着试图将手搭在我的头顶,但我却并不领情,扯着鬼脸躲开了。
对角巷采购之后紧接着就开学,呆在这边的时间拢共也没有几天,我想着不会与那个男孩有什么交集。
毕竟他看起来就只是普通的麻瓜小孩,也就不值得我多花费些心思我在这些不让我开心的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