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甯“这酒还有几坛未开,就留下吧,当做陈酿,可好?”
容齐“好。”
容齐虽然话比平时的多了不少,可声音却愈发的小,玥甯心里害怕,便开始唠叨。
玥甯“王婶说了,女儿家出生时都要酿一坛女儿红,等到嫁人的时候再起酒的。那我呢,我有吗?”
容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卿兮卿不知…”
玥甯“就算是没有我也不会生气的,”
话还没有说完就顿住了。
容齐揽在她身上的手臂从她的肩头滑落,砸在腿上,明明是没有力的冲击,却似千斤般,砸在玥甯的心上。
玥甯“这里凉,我们回去睡,好不好?”
和从前任何一次都不一样,这一次,再也没有温润的声音响起,温柔的和她说好,答应她提出的所有有理无理的要求。
玥甯“皇兄…”
头疼的厉害,她捂着头疼的直不起身子。
——(回忆)
容齐“维以不永怀,维以不永伤。这个字应该这样写。”
——(回忆)
玥甯“哥哥,我不小心把母后最喜欢的瓷瓶给打碎了!”
容齐“别怕,到哥哥身后来。”
玥甯“母后别打哥哥了!是我弄坏的,不是哥哥!”
——(回忆)
玥甯“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远道…远道…哥哥,我忘了。”
容齐“…远道有所思,宿昔梦见之。”
——(回忆)
玥甯“哥哥终于被我给喝趴下了!哥哥,你有没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小秘密啊?”
容齐“…甯儿,我喜欢你。”
玥甯“你知道我是谁吗?”
容齐“甯儿。”
她想起来了曾经的一切,可却已为时已晚。
她扑进容齐渐渐僵硬变冷的怀抱里,放声哭泣。
玥甯“容齐!”
虽然早知会有今日这一天,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却又盼望着永远都不要来到。
玥甯“我记起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你这个傻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实话?明明早就吃不下去饭了,却还是强撑着要陪我,我哪里值得你这般!”
…
三日后,得玥甯书信,皇宫来人抬来金丝楠木棺。玥甯手捧灵位,身着重孝,亲手将容齐送进棺中。
北临宗政无忧起兵造反,公然违背两国盟约,太后茯鸢在此一战中自焚,偌大的西启皇宫,只剩下玥甯一人。
将容齐与茯鸢送入皇陵后,在众臣附议下登基。朝中被她治理的井井有条,丝毫不逊于容齐在位时。
走在容齐的寝殿里,抚摸着他曾用过的书籍,桌案,想着曾经的往事,不禁潸然泪下。在容齐的床下,有一个暗格。她轻轻的打开,里面是厚厚的一沓书信,仔细看来,全是她东去瀛洲时,容齐写给她却没有寄出的书信。几乎每隔一日便会写一封。
见字如晤。
为兄身体康健,甯儿不必挂怀。今日除夕,不知可定了归期?晓看天色暮看云,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容齐书。
明明那时的他几乎五步一咳,日日咯血,却还要安慰自己,还要每日坚持给自己写信,纵然这些书信从未被寄出。
忽而从众多书信中掉出一张早已经泛黄的纸张,看样子已经写了有些年头,展开来看,竟还有些零丁的泪水凝结成的水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