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们不放过你一辈子,你也要一辈子不放过他们?凭什么他们的一辈子那么长,你的一辈子却只有17年,真的是等价的吗?你这个傻丫头。”骆闻舟读完纸上的内容,恍若失神般地喃喃自语道。
“师兄,你在看什么?”这时,费渡却突然出现在了门口。
为了防止费渡看到这封血腥的遗书又该不舒服了,骆闻舟便赶紧将手中的两样东西全部背到了后面,“哦,刚才法医科的人送来了两样东西,是从文琪身上找到的,一支录音笔,和一封遗书。对了,你不是去抱哲语了吗?孩子呢?”
“哦,同事们都挺喜欢他的,都抢着要抱,所以我就先回来了。”费渡一步一步地走到师兄的身前,骆闻舟却不自然地往后退了两步。
“师兄?你怎么了?”费渡有些疑惑。
“没什么,就是…那封遗书和录音笔,都是从文琪的身上取下来的,现在装在了证物袋里,上面沾满了血,我怕你看了会难受。”骆闻舟说。
费渡也明白师兄的良苦用心,也就没有提出要看遗书。
“那…遗书上的字还看得清吗?录音笔呢?有损坏吗?有没有记录一些什么重要的东西?”费渡问。
“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遗书上的每个字,还真就都清晰可辨,录音笔也没有坏,我刚才把遗书看了一遍,不过录音还没有听。”
“遗书的内容大概是什么?师兄。”
“这封遗书通篇痛斥了校园霸凌者们的恶劣行径,以及她选择自杀的原因,是可以作为一个重要的物证的。录音,你闭上眼睛,我放出来给你听。”
“好。”
费渡轻轻闭上了眼睛,骆闻舟才敢将录音笔从背后拿了出来,打开了其上的播放键。
顾文琪:我只是想要一个道歉而已,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冷漠?!
老师1:那照你这么说的话,我还要花上两节课的时间,让整个高二年级的那些男生女生都排着队一个一个地向你道歉是吧?
老师2:那你怎么就没有想一想,为什么别人就可以安安稳稳地在那里上学?为什么偏偏就是你?你怎么就不想想自己自身的问题啊?
顾文琪: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只是想好好地,堂堂正正地为自己发一次声,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给我这个机会,觉得是我疯了,绝得是我出了心理问题,还堂而皇之地将我关进了精神病院!为什么那些做了错事的不应该带家长?而我却被老师您以心理出了问题为由,带了家长过来询问?为什么?!你们让我想一想自身的原因,好,我错了,行了吧?我检讨,检讨我不该因为这些所谓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影响自己,检讨我应该将所有精力都放在学习上,检讨…我不该自残,扰乱学校的正常秩序!这样行了吧?你们满意了吧?!有时候我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做错了事的人还可以得到万人的偏袒?而那些被伤害的人,却永远得不到别人的同情怜悯。最后甚至于 ,被害者,成为了所谓的施暴者,而那些施暴者,却堂堂正正地成为了被害人…人们总是喜欢把那些龌龊肮脏都埋在最深的地底,将那些美好的阳光的应该被展示的东西放在地面上,但殊不知这些美好的东西当中,掺杂了多少的无形鬼怪…
老师1:你行了啊!别以为你现在出来了,办了个休学,一年以后就能照常在这里上学了,只要我们想,只要你再疯下去,你照样没有这个资格再继续上学,我劝你,还是不要老想着,报复你报复他的,安安稳稳地在家里休完一年的学,把那些不该记得的东西全都忘记,然后继续回这里上学,我们也可以装个呆,当那些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
顾文琪:忘记?你们想忘记?只要我忘不了,你们就一个都别想忘记!我要让你们永远记得,我要让这件事情成为你们每一个人一辈子的污点,洗都洗不掉,你们身上的这些肮脏,心里的那些龌龊,一辈子都别想洗掉!
老师2:我看你就是太小题大做了!本来就只是几个同学之间相互开玩笑的事情,这么当真做什么?这么小就玻璃心,以后到了社会上,说你的人多了海了去,到时候你又准备怎么办?像个搅屎棍子一样地继续把你待的那个地方闹得天翻地覆吗?!
学生:老师,你觉得这是开玩笑?好啊,那如果哪天我拿个匕首捅了你一刀,也说成是开玩笑,装作没事发生,你同意吗?
老师2:你!真的是没药可救了,你走吧,出去出去!跟你真的没什么好谈的,我们在跟你好好说话,你看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还真是精神出了问题,恐怕再进精神病院里住院个三年,也不一定能治好!
顾文琪:好啊,那你们就好好看着,看着我是怎么,让你们一个一个地都付出代价的!
录音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了。
“这他妈都是一群什么王八孙子?!啊?!草!我他妈现在真想把这两个衣冠禽兽似的老师,直接拉过来,在他们脑壳上崩两颗枪子!”骆闻舟怒道。
不管碰上什么样的场面,都能临危不乱,保持理智,冷静思考,大概是费承宇,或多或少地唯一留给儿子的一点算不上优势的优势,在听完录音之后,费渡依旧能够冷静下来思考,从来不会被一些不理智的想法冲昏了头脑。
“师兄。”
听到费渡这一声,骆闻舟才勉强拉回了一点理智,便顺手从置物架上抽了一个空的档案袋将那封遗书和录音笔全部放了进去了,这样费渡就没有必要在他拿着这两样东西的时候一直闭着眼睛了。
“啊,你睁眼吧,我已经把东西全都放到档案袋里面去了。”骆闻舟说。
费渡这才睁开眼睛,顺手接过了师兄手里档案袋,冷静分析道:“师兄,有了遗书,和这一份录音,就已经可以定那些人的罪了,证据确凿,现在就可以带人去学校里,凭着音色让人辨别,然后找到这两个老师,把他们带回局里审问。”
“好,我现在就带着郎乔他们过去,你…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就先留在局里休息吧。”
这次费渡没有逞强,因为再逞强也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便一口应了下来:“好,师兄,我留在局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