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沉因为刚见识了方晏华的手段,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多留,听方晏华如此说,立刻就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身后传来的一声怒吼将他硬生生拖住。
季亭岚的目光也转向那边——
是王相到了。
“我的儿啊!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你跟老爹说是谁干的?老爹一定饶不了他!”
王相到了阁楼后,竟直接将宋沉撞开,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台阶,拉起王乔的手就开始心疼,嘴里还乌糟糟的咒骂着,直接听得在场的人脸色全都黑了一个度。
方晏华见宋沉被撞得快要倒下了,伸手将其扶稳。
这一幕刚好被季亭岚见,下面两人的接触将他的心思全被带走,直接忽视了王相对他的责骂。
“哪个小***敢跟你动手,看我不打得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王大人。”方晏华周身的气场因为王相的咒骂瞬间变冷,放开站稳后的宋沉,走上台阶后也未行礼,直接对着人道:“嘴下留情的好。”
“哼!留情?”王相眯着眼睛往声源处张望,但是距离太远,只勉强觉得眼熟,还以为是哪个低品级的教习,便直接骂道:
“你是谁?本大人的话你敢驳斥!谁带出来人这么没有规矩!”
话音一落,周围一片寂静。 。。。
王乔吓得连连拉住王相的手臂,想阻止他老爹再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好半晌,盛楚瞻一边全力压制住回过神来的季亭岚,不让他有所动作,一边对王相说道:
“介绍一下啊,这位方太傅,也就是景安书院的院长,当今李朝唯一的帝师。王相觉得这会是谁带出来的没有规矩的人呢?”
盛楚瞻故意压重声音,果然王相在听见方晏华的身份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方晏华脸色未变,他的教养让他不会当场发作,将事情原委一一说清楚以后,他冷声道:
“既然是你家公子有错在先,我的人我也已经罚了,那令公子是否要将未尽的责罚受完?”
“这。。。”王相有些犹豫,刚才他没看清楚方晏华,说出来的话是有些过分的,还有那该死的下人,连个话都传不清楚,他还以为是自己儿子快被人给打死了呢。
但他好歹一朝宰相,这点事情他还是可以解决的,只见他转头对着王乔骂道:
“你干什么让人给你代抄?还敢伙同他们一起来,赶紧给我滚回去,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连拉带扯,王相就将他儿子带出去了。
方晏华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并未阻止这一切,看着远去的两人,对着宋沉道:
“轻舟,你先进去。”
季亭岚一听,急忙将盛楚瞻压住他的手挪开,直勾勾地盯着宋沉和先生,一直到方晏华走过他身旁,才恍惚听见先生地吩咐:
“你上二楼。”
这个阁楼建了两层,一楼是方晏华日常教书的地方,二楼就是他个人休息的地方。
让他上二楼?先生这是要做什么?
那是先生的地方,以前刚跟着先生的时候就在这儿学的规矩。但自他上了朝堂后,就再没上去过了。
季亭岚缓缓抬起膝盖,因为跪的太久,一时起不了身,腿上酸麻一片,好在盛楚瞻在旁边能够扶着他点。
但他也只能让盛楚瞻抓着手腕,毕竟手上被打的黑紫一片,禁不起一点触碰。他刚站起来先生就进了阁楼,只能赶紧跟上先生。
盛楚瞻看他着急,悄悄对他道:
“你慢点儿,跪了那么久不痛吗?我在这儿,你先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放心好了。”
季亭岚听后,微微点头,可心里却已经敲响了警钟。
方晏华刚跨进门槛,停顿了一下,对着那边还缩在一起的几个学生撇了一眼,宫人瞬间就明白了,拿着蔑竹板就朝那几个人过去。
进了阁楼,季亭岚刚好听见外面传来责打声,他眉头皱了起来,看着眼前的楼梯,拂去盛楚瞻扣在自己手腕上的力量,自己靠着扶手一点一点挪了上去。
二楼的摆设还是和以前一样,一进门就是一个一张较矮的书案,对面放着一张与之相对的高一点的书案。
现在上面还放着书籍,他走过去一看,就是刚才先生讲的东西。
书案后面放着两张竹榻,其中一张上面盖着一层厚厚的雪狐皮毯子,那应该是先生现在的休息的地方了。
在竹榻的右边是一个极大的书柜,季亭岚走到那里,忍着手上的肿痛,将一个格子打开,取出里面的放着的板子,然后熟练地举着板子到中央的地上跪着。
没过多久,他就见先生上来了。
“先生,暮云知道错了,打人的事情是暮云冲动了,琼林宴的事儿暮云也会同师叔解释清楚的。”
方晏华一进来就听见季亭岚跪在地上给他认错,低眼一瞧,看见见季亭岚手上托着的板子,眉眼间流露出一点怜惜。
他刚才在下面已经将琼林宴的事情全部了解清楚,兄长那边既然没有怪罪,那他这里也不会重罚。
兄长没因为这个事情罚季亭岚也是情理之中。
就像盛楚瞻劝他的一样,圣旨本身就是季亭岚抗拒不了的。
季亭岚手上一轻,板子被方晏华拿走了。
“坐到榻上去。”
“嗯?”
季亭岚一愣,不罚他吗?
方晏华没管他,只将板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又到柜子里面找了药过来。
等到季亭岚在榻上坐好,他走了过来,在季亭岚面前蹲下。
他薄薄的唇瓣温柔又带着些许冷漠,清冷的目光中有对季亭岚的心疼,方晏华轻柔地捏住面前这双红肿不堪的手。
“先生,您这是干什么!”
季亭岚这才意识到先生为什么要他坐上这竹榻。这一幕吓得他心胆战心惊,急急忙忙从榻上缩下来,重重地跪在方晏华面前。
“坐回去。”
方晏华语气冷漠,手拉起季亭岚的身体,而在季亭岚眼里,这眼神是不可触犯的。
他被盯的头皮发麻,本能闪避着先生的眼神,但又不敢违抗,便借着方晏华的支撑慢慢坐回了榻上。
方晏华将他的手摊开,先用茶桌上的凉水将手上的血迹清理干净,然后打开拿过来的那盒药,用指腹沾上药涂抹在他的手上。
季亭岚在榻上坐立难安,手里的药本就冰凉的,先生又在他面前蹲着,紧张得他都能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先生。”
方晏华抬眼,漫不经心道:
“让你开口了?”
这句反问让他的心跳好像漏掉了一拍,到现在看,表面上是他在上位,先生下位,可实际上,是先生完完全全掌控住了他呀。
“呃。”
手上传来了刺痛,但声音刚出来就被他咽了下。
这下过后方晏华没有故意再将他弄疼,一直安静地给他上药,手上的伤抹完了以后,又将他的裤腿卷起来,在膝盖处也上了点药。
上完药后,方晏华用水将自己的手清洗干净,用帕子擦干后,再次来到季亭岚面前,顺便将板子也拿了过来。
“趴过去。”
季亭岚听得一愣,而方晏华则是用手里的板子点了点榻上的雪狐皮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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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一楼
宋沉(疑惑):“盛大人,我好像没听见上面有什么动静啊。”
盛楚瞻(满脸笑意,信心十足):那是,本大人足智多谋,劝个人而已,简单。
二楼
方晏华(拿着板子):禁声。
季亭岚趴在竹榻上,恨不能将自己手咬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