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问为什么去？”
杨过：“为什么？”
郭芙：“你不是说，我们都瞒着你吗？这一遭，就给你好好地解惑。”
“所有你知道的，你不知道的。爹娘已经告诉你的，或是没告诉你的。”
“你都会知道。”
杨过话音有些沙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郭芙笑笑：“什么意思？”
“你到了就知道了。至于其他你一直想问的，或是想说的话，我不会问。”
“你开不开口是你的事。”
……
时值深秋，江上乌篷船破雾而行。
郭芙独坐船头翻阅军报，杨过抱剑倚在桅杆后，看雨丝轻轻撒下，浸润她的外衫。
杨过沉默地走进船内，又走出来。他手上拿着件干净外衫，轻轻为郭芙披上。
“江上风大。”
郭芙注意力从手中事件转向这边，抬眼瞧了瞧他，倒是没拒绝：“多谢。”
随后又继续埋下头，用手中朱笔做批注。
江风忽急，扰人视线，杨过隐约瞧见几个字“粮道当增三处”。
“为何你不问我？”
郭芙：“问什么？”
杨过道：“问我这些年所在、所为。”
郭芙一愣，却不能告诉他，自己其实早知道了：“我现在问，你同我讲吗？”
杨过撇了眼自己的独袖，坦然一笑道：“你问，我就说。”
“……”
自那日两人说不上是吵还是什么之后，杨过依旧不再叫她师姐，却也绝口不提逐出师门的话。
郭芙：“断臂之后你留了‘勿念勿寻’四个字就离去，此后皆无踪迹。”
“那我问你，可记得此去几年？”
杨过道：“十年。”
郭芙：“十年前的夏末离去，十年后的深秋归来。你所去何方，做些什么？”
杨过唇角微扬，眉目间透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仿佛往事虽沉重，却已不再令他感到沉郁：“……说来话长了，你若有耐心听，我便细细道来，也免得你觉得我这人说话无趣。”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轻松，又隐隐含着某些难以言喻的复杂。
郭芙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将军报朱笔收了去：“总之也是无趣，倒不如听你讲讲。”
“……”
故事从本人口中讲出，到底同从零零妖那里得知的不太一样。
不过杨过这人，从前不曾发现，讲故事竟还有些天赋，又或是因为其他什么……那些无趣的过往，日复一日的十年，在他口中也显得有趣起来。
山林水鸟、自然光景。
莫名让她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真的是很久之前了……那时她还是个小狐狸，没办法化形，生于山间，沐于日光月露之中，苦苦修行，不知岁月。
不知不觉，月色洒在水面，摇摇晃晃的小船行过，搅乱平静的水面。
“讲完了？”
“讲完了。”
郭芙问道：“那你又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回来？”
杨过微愣，随即回答她：“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觉得自己学有所成，又或许是想念外面的天地了。”
“你知道的，我这性子，在古墓待不下去，在那里也是自然。”
又或许，他总觉得自己还有些未尽之事。毕竟人生在世，谁没有几个遗憾几个执念？
只是他心中念想格外多。
郭芙：“是吗……那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郭芙：“你可曾后悔，当年不告而别，孤身一人，苦修十年？”
杨过想了想道：“后悔、但是又不后悔吧。”
郭芙换了个方式问道：“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还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杨过毫不犹豫笑道：“当然。”
“你若还要问我恨不恨之类的话，我的回答是‘不’。”
郭芙被他提起说出了想问的问题，也是一愣：“你怎么知道我要问？”
出自私心，她对人类所思所想而感到不解，对种种情感亦然，因此有所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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