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折在案桌上堆得老高了,皇帝看也不看,自顾自地临摹着他喜欢的《鹊华秋色图》。流光站在一侧帮他磨墨又调色,还要随时注意着皇上茶盏里是否有水、画卷是否会滑落地面等细节问题,忙忙碌碌地。
才刚画了个开头,皇上就叹了口气放下笔。
“朕心不静,笔触不定啊。”
流光也顺势放下墨锭,躬身轻道:“奴才去泡些白菊茶来。”
待皇上点头后,流光便行礼出去。不过一会儿,他便端着托盘跟茶盏进来,把茶盏奉到桌前。
皇上低头抿了茶水,还是那样适宜的温度,不会过烫也不会太凉,与甘甜的菊花香味一起压抑着身心上的火气。
他抬眼看流光,流光一如既往地低着头,虽然肩颈都是放松状态,但就算是大风拂过也吹不晃他的身姿。
皇上命令:“抬起头来。”
“是。”
流光顺从地抬头,直视龙颜,又赶紧低下。
“奴才冒犯。”
皇上看着流光清新的容颜,说着冒犯但依然平静的神色,心中的火气又去了三分。
“仪贵人中毒这事,你有没有什么看法?”
嗯?这活儿平时不都是李玉的吗,怎么今天轮到她了?
流光心里的小九九只是转了一圈,面上却还是恭敬地摇头。
“奴才不敢妄言。”
皇上探究着流光。这孩子真的看不出来到底胆子大还是小。
要说胆子小,她其实总有一股浑不怕的气质,鲜少看到他紧张。要说胆子大,她就从来不会多说话、多做事,生怕哪里就错了惹他生气。
皇上摆摆手:“恕你无罪。”
流光这才仿佛松了一口气,直言不讳地道。
“奴才愚笨,不明事理。但奴才觉得,此事起码跟娴妃……娴贵人是无关的。”
后宫的旨意一向传达的很快,倒也不算她窥听圣意。
“哦?说来听听。”
我们这位英俊威武的皇上就想听这个。别人不都认为是如懿么,他就偏不,他会不相信自己喜欢的女人是个毒妇。
一百斤的体重,八百斤的反骨。
“因为是中毒,危险性太大。”流光指出了最不合理的疑点,“一个不注意她自己都会中毒。而且仪贵人住在延禧宫,无论是不是她下毒,她都会被责备的。”
吃力不讨好,何必如此。
皇上道:“可慧妃却说,如懿这是富贵险中求啊。”
流光摇头:“仪贵人若是成功生子,娴贵人多得一个信任她的贵子与贵子之母,这才是能是她的有所求。”
一来这会成为大阿哥的助力,二来若是仪贵人长住延禧宫,那皇上见到乌拉那拉如懿的次数就更多了,明明是件好事。
但仪贵人若是流产……这里最吃亏的就是如懿了。
只是有人用一条命去换如懿的清白,又有太后与皇后的懿旨,皇上完全无力为如懿辩驳。
流光打量着皇上若有所思的神色,果断跪在了地面上。
“是奴才多言了。想必皇上也是都明白的。”
“起来吧。”
“谢皇上。”
皇上一摆手:“你把毓瑚喊来,朕有事要吩咐她。”
流光起了身:“是。”
临走前皇上又道:“让人把画收起来。待会儿让李玉来伺候。”
哦,这是要看奏折的意思了。
流光行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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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箬会当一阵子的御前宫女,不会直接被赐封,娴贵人也不会直接去冷宫】
【差不多凌云彻跟魏嬿婉也该出场了】
【比起宫斗我更喜欢写养心殿日常或者是几个太监的日常,我觉得这几个人都很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