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咬了咬唇，低声道。
“我不想嫁。他风评不好，有虐待房中人的传闻，不是良配。而且……还是个……”
阉人这两个字被她吞了下去，因为她面前的流光也是个阉人。
“还是个无根的家伙，算不得男人。”
流光反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自己帮她补充。
“嫁了就注定没有子嗣，无法享受天伦之乐，只剩无边苦楚。”
莲心用力点头。
她可以一辈子侍奉皇后娘娘，为皇后梳头为嬷，但是她不想嫁给一个太监！
“如果是流光你这样的，我倒也能忍了，可是……”
李玉都行，为什么非得是王钦呢。
莲心又开始小声哭泣。
流光安抚地拍了拍莲心的手臂，问：“那你有办法不嫁吗？”
“……我不能不嫁。”
这个才是最痛苦的。
“我没有父母，弟弟妹妹都是靠我当差养活的。等我嫁了人，娘娘的母族会帮我照顾他们，还能让他们拥有更好的生活环境。”
嫁给王钦，就能帮上皇后，那莲心也就能获得更大的利益。
她无处可逃。
莲心却听见流光的语调轻快。
“那我们就来想想，嫁人之后的事情吧。”
“莲心姐姐您担心的就是我师父的为人。但是我可以说，他人品绝对没有过不去的问题，毕竟能坐到他那个位置，但凡有特别严重的问题，早就被皇上赐死好几次了。”
流光这话是实话，莲心想了想，便也点点头。
本朝官宦小恩小惠肯定是收的，但是要说有特别大的动作，也都是不敢搞的，所以无论如何面子跟智商上都暂且过得去。
而人品……说实话，王钦从以前在宝亲王府上的时候就跟皇后娘娘有来往了，他们也是老熟人，人品还行。
年纪大这件事也勉强可以忽略不计，毕竟到头来莲心也是回皇后娘娘身边伺候，一辈子在宫里了，有没有孩子都无所谓反正自己也见不到。而王钦年纪大些早点死了，她还轻松。
这样一来，王钦值得诟病的地方居然只有闺房问题以及好色之心。
这个发现让莲心有些茫然。
“你肯定在想，就算是这两点，也是致命的吧。”
流光的声音拉回了莲心的思绪。
“白天还好，但是晚上呢？又怎么办？”
“睡不着吧？”
莲心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她的思路已经混乱了，完全被流光的想法带着走。
然而流光的跳跃程度超乎她的想象。
“其实，太监的不男不女大多是因为观念与身体的冲撞。他觉得自己是男人，但是身体却与女人相似。”
“但是你不喜欢他，那你何必在乎他觉得自己是什么呢。你把他当女人，或者当成一条狗，又有什么关系。”
莲心迟疑道：“怎么可能呢……”
“我师父年纪大了，内里虚空，除去被皇上罚过几次，也好几年没做过重活、受过苦了。”
流光看看莲心身边还没洗的衣服。
“如果真的打起来，莲心姐姐狠下心，怕也是能搞得定吧。”
莲心没想过这一茬，就算想过，但是她总觉得，自己是反抗不成的。
无人教过她反抗二字，从来只有顺从。
女人，不就应该、且只能顺服吗？
“再说了，晚上的事情归晚上。难道你把他打了，他还能去御前或者皇后娘娘面前告你不成？”
流光加了把火。
“你的眼泪留给皇后娘娘……任谁都会觉得颠倒是非的是王钦，而不是你。”
这些后宫女人都会的惯用把戏，难道还需要流光来教吗？
看莲心恍然大悟的眼神就知道，流光今天的耽搁是有价值的。
“好啦，莲心姐姐好好当差。”
流光撑着膝盖站起来。
“我也要回养心殿了。”
“等等！”莲心拉住了流光的衣袖，“可，晚上具体的，又怎么做呢？我把他打了，他难道不会报复我吗？”
还有，她嫁给王钦就是为了笼络王钦，如果打了人，她又怎么笼络？
流光歪头：“晚上的话，莲心姐姐还有哪里能跟我多聊会儿呢？”
莲心咬牙：“冷宫附近，晚上是没有人的。我还有认识的侍卫，帮忙拦几个时辰都没问题。”
“好哦。”
流光愉快地笑。
“那姐姐，丑时见。”
-
【丑时：凌晨1点到3点】
【小剧场】
莲心：流光可以，李玉都行，为什么非是王钦！
李玉：……？我、呃……啊？
流光：李玉，要不然我也帮你追一下惢心？
李玉：……（心动）
江与彬：等一下！这个不行啊！
惢心：我不一样，我是有喜欢的人的。
流光：那算了，不是我不帮你啊李公公。
李玉：（失落）
进保：倒是给我找一个啊！
进忠：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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