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的话刺得生疼,还是故作无事,伸手去拉她的手:“你不许这种话。”
他们之间,时间和生死横亘如鸿沟,他就是跳进沟底再往上爬也能爬到对岸,终会有站在她身边的那一天,但她亲手划开的距离他跨不过去,和她分开十五年,他现在最敏感就是距离。
裴茵用另一只手挡开了,因为困倦而微敛的眉眼在冷光下更显冷漠:“那我该说什么话?少爷教教我?”
那一声声“少爷”像藏着针的棉花堵在心口,刺得鲜血淋漓,棉花浸透了血堵在气管让人窒息:“裴茵,你就是故意的,装什么明知故问?”
“好好好,我说什么都是错的,我不问了,也不说了,可以了吧?”
她回避的态度更显得他像是无理取闹,文舟游气急了,将她推到墙上,扯开睡衣领口,压着她的肩膀咬。
裴茵还有闲心偏过头稍侧身让他咬的位置更靠下,免得明天穿校服遮不住印子。
文舟游埋首在她的肩颈之间,也就刚咬的第一口使了点力气,他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温热,足以融化一时冲动的强硬,让他的眼眶也跟着酸涩发烫。
文舟游靠了一会儿就收敛了牙齿,盯着那两排齿印看了半天,没见血,但留的印子不浅,尤其是犬齿的位置,留了青紫的小洞。
瘪了瘪嘴,努力把眼泪和哭腔憋回去,用拇指指腹轻轻擦过:“疼不疼?”
“疼也是你自找的!”故作强硬像是刺猬竖起的尖刺,但他团的不够紧,轻轻一翻就能摸到脆弱又致命的腹部。
裴茵把衣领拉回来,依旧是无所谓的笑,却又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你消气啦?你消气了我就不疼了。”
这话同样在瞬间击溃他的心理防线,不疼却让泪水止不住往下掉,像是一下把他扔进了温水里,一拥而上的温暖能让停摆多年的心脏重新鼓胀。
裴茵替他擦拭着脸上的泪痕:“怎么啦?还生气?那换个条件,你不哭了我就不疼了好不好?”
她不哄他还好,一哄眼泪更是决堤,停不下来,他自己也用袖子擦,积压已久的委屈一下子爆发,说话都抽抽嗒嗒:“我,我停不下来。”
裴茵将他牵到客厅的懒人沙发里,用厚毯子裹着他。
鬼没有体温,死亡带来的虚无吹彻了灵魂的温度,被毯子包裹着,让他像个被爱人呵护的普通人,营造的温暖假象仿佛可以骗过死神冰冷的镰刀,在刀锋之间窥见一点属于人的温度。
裴茵捧了一包抽纸坐在他身边:“慢慢哭吧,我陪着你。”
“为什么给我盖这个,我又不会冷。”
裴茵抽了一张纸,擦拭那无法控制一颗颗滚落的泪珠,像鲛人的珍珠,但他明明更像三花猫,自由又高傲的游侠,忽然想起他曾经说过:“裴茵,我是因为你才变得可怜的。”
“我记得你说过,鬼也有生前的记忆,最清楚活人在想什么,”裴茵攥紧了手里被泪水打湿的纸巾,又抽了一张新的,“我想活着的人或许也可以通过对死亡的幻想,与逝者共情,我觉得你盖着能舒服点,就给你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