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皇宫所在地之城门口。
父女二人泪眼婆娑,依依惜别,倒好似颇有几分皇家的父女情深。
北齐皇帝捏着袖子一边擦拭眼角的泪珠,一边嗫嚅着叮嘱“我家大公主啊!此去经年,父皇我啊,忧你吃穿住行种种,只是……呜呜呜,今后还需你好好照顾自己。”
大公主眼眶红彤彤的,与刚刚因为城门口蚊虫叮咬擦拭出的红彤彤的小鼻子两者相得益彰,恳切地望着自家父皇“呜呜,父皇,你放心,幸有您内府诸多珍宝压箱,此去庆国女儿的衣食住行必定不用您担忧,父皇,您还需宽慰才好啊!”
大公主一边说一边拉住北齐皇帝未曾沾染鼻涕的另一只袖子。
说来也奇怪,这大公主哭是哭了,眼眶也红的紧,只是不知为何,这眼泪怎么一滴都没有,偏自己的衣袖掩过之时不知怎的身体颤抖了一颤,继而鼻子更红了,声音也变得囔囔的。
倒是北齐皇帝在听说北齐大公主联姻之日去自己内府查看了一番,据宫人言传北齐皇帝骤闻“噩耗”,当日便晕倒在床,茶不思饭不想,若非北齐皇后“妙手回春”,只怕如今是撑不起病体为公主送行的。
如今北齐大公主旧事重提,这北齐皇帝哭的更加痛心了,倒似比之前多了几分真情实意来。
“我家大公主啊,此去路途遥远,朕担忧得很哪,你既有朕的内府诸般压箱,怕是也不惧金钱这些俗物的消耗,只是这路上还是得需要一匹能行至千里的宝马为妙”
北齐皇帝殷殷切切地嘱托了很多,下到今天早上吃了什么,上到一会儿中午进些什么,可谓是事无巨细。
终于最后念叨到了这行路的马儿上。
“来人啊!将朕新得的能够日行千里的宝马牵过来,给大公主的马车换上”北齐皇帝大掌一挥,便有宫人远远地牵过一匹“马”之样子的动物过来。
大公主定睛一看先是一愣,继而更是感激涕零,哭声更加响亮了,倒是北齐皇帝抬眼看了看日头,反手拍了拍北齐大公主的手,好生宽慰
“别怕,等来日你若在庆国过的不顺畅,给父皇说,父皇定然带着你母后、兄弟姊妹们直冲庆国为你撑腰啊!”
说着这庆国皇帝又是哭了起来“只怕这一天很难来到,所以要不你还是别说了!呜呜——父皇无能啊!”
北齐大公主眨巴眨巴眼睛,终于滴下了泪珠子“父皇您别担心,回头说不定是女儿带着您的女婿来北齐呢?你我二人终有相见的这一天。”
北齐皇帝哭声明显噎了一下,继而利落转头吩咐那牵着马的宫人“还愣什么,还不帮大公主的马车换上朕这匹马来做甚?”
北齐大公主见北齐皇帝对这宝马甚有感情,便想着为父皇留下,只是伸手牵着父皇的衣袖,乖巧地交代
“父皇不忍割爱,女儿又怎能忍心抢父皇心头所好,左不过父皇内府中的那些俗物也能够勉强支撑女儿路途所需”
北齐大公主顿了顿,艰难的开口“这父皇的宝马,女儿便不带走了吧?”
这处的父女情深,北齐皇后却是在城门口站的腰酸背痛,眼见着这日头大了,终于忍不住上前呵斥“好了,皇家风范,哭哭啼啼地做甚?凭白让旁人看了笑话”
又冲着大公主威严地交代
“你父皇的东西你就是不拿也是拿了的,多拿这一匹luo……呃,马,也没什么。”
皇后看向那匹“马”样子的动物,声音停顿了几瞬,又恢复了一贯的庄重“这便走吧,路上慢点,你既然出嫁,也是要时刻谨记母后常教导你的北齐国威不可冒犯才是”
于是大公主踉跄地一步三回头,懵懵懂懂地被侍女扶上了马车,这便红着眼眶和鼻子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