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吾给我传了一条通灵,说是裴茗打算翻案,让我回去一趟,他还有其他事情要交代我。
化了男相,重回了上天庭后,一座雄伟的宫殿出现在我面前,角落中站着一群神仙,其中就有昏昏欲睡的郎千秋。而君吾紧闭双眼。
在谢怜进殿来后,君吾仿佛感应到他来了,睁开了眼睛,微微一笑,道:“仙乐,你来了。”
谢怜对他微微俯首,没有说话。
君吾这一开口,并未如何发声,那声音却沉沉地响彻了整个神武殿。
看来,此次集议,并非旨在讨论小裴将军半月关之过。重头戏,好像在谢怜他身上。
灵文道:“帝君,有几位神官在外巡界,未能回来。”
君吾微一颔首,道:“他们事先已通报过了。”
灵文俯首称是。君吾又
转向谢怜,道:“仙乐想必也知道,今日召你上来,为的是什么了。”
谢怜仍是俯首着,道:“大概猜得到。不过,我以为小裴将军的事情,已有定夺了。”
裴茗道:“此事究竟应该如何定夺,恐怕还不好说。”
谢怜道:“裴将军所言的‘不好说’当怎么讲?”
裴茗打了个响指,大殿中央,忽然现出了一具悬空的尸体。
正是阿昭。或者说,正是小裴将军的分身。
有一说一,我是真的被吓了一大跳。而谢怜道:“裴将军这是何意?”
裴茗道:“前几日,我去探望小裴,他提到了一件事,我觉得很稀奇。”
他一开口,我就隐约猜到他要说什么了,指花城。
裴茗绕着谢怜走了小半圈,笑道:“小裴的本事,我是一清二楚的。虽然他这分身大大削弱过了,力量远远不如他本人,但和普通的‘凶’打个平手,还是勉强能办到的。但他竟告诉我,有一个凡人,将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岂非是很稀奇?原来当时,在半月关,仙乐太子殿下身边,跟着一个红衣少年。”
他道:“而这少年,在黑暗之中,一瞬之间就将数百名近凶的半月士兵屠杀殆尽!
“我只想问太子殿下,这名红衣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
谢怜揉了揉眉心,想了想,十分虚伪地道:“咳,是吗?这个,当真是不太记得了,当时有一队商人也陷入了半月关,我们笼统也就相处了几天,也许是商队中的一人吧。”
裴茗笑道:“太子殿下,你的说法与裴宿的出入挺大的。我听小裴的话,你跟那少年可是亲密非常,一点儿也不像只相处了几天的样子。”
而师青玄化了男相,道:“裴将军,你说的,这都是小裴将军的一面之辞,而小裴将军有罪在身,目下还在禁闭中,马上要派下去流放了,说的话有几分可信,还需掂量掂量吧。”
裴茗道:“这就要看南阳将军和玄真将军,能不能来帮上一点小忙了。”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我果然在大殿的西南方和东南方,分别发现了风信和慕情。
我低声啧了一下,言:“风信眉宇间微蹙的表情是安在化脸上了吗?”
裴茗道:“南阳将军和玄真将军都是和花城交过手的,对那位的武器,他们二位当是较有话语权的。”
他召出阿昭这具空壳,就是为了让众人查看伤口。风信和慕情缓缓来到那具悬浮在空中的空壳身边。
灵文在君吾座下咳嗽了一声,道:“二位将军,如何?”
最后,还是风信率先开口了。他沉声道:“是他。”
慕情则道:“弯刀厄命。”
神武殿内,众位神官三三两两地开始低声说话,望向谢怜的眼神诡秘不已。
裴茗目的达成,道:“如果跟太子殿下同行的那位红衣少年真是那位,事情可能就要重新定夺了。”
“当然,我并没有指串通的意思。只是想着那位只手遮天,本事了得,使了什么障眼法或诡计,蒙骗其他人和太子殿下也未可知。所以,半月国师最好也能一并交上来,再行审问。”
这意思,竟是想把花城塑造为半月关之乱的幕后黑手了。而半月一到了上天庭,审问起来,结果会怎么说,那变数可就大了。
谢怜笑了笑,道:“裴将军,就算你信不过我,总该信得过风师大人。当时,小裴将军在罪人坑底,已经承认了半月关那些路人都是他的分身引进去的,风师大人也是全程听到了的。”
闻言,裴茗又看了一眼那白衣道人。
谢怜接着道:“而且,眼下我们都在神武殿,我身上有没有被施过蒙蔽之法的痕迹,你大可以问问神武殿下。”
闻言,众神官齐齐望向坐在上方的君吾。然而,君吾神色平静,分毫未变,这就说明,谢怜身上没问题了。于是,众神官又望回殿下那两人。
谢怜又道:“裴将军,就算退一万步说,那的确是花城,但这跟小裴将军做的事,也什么没有关系吧。”
君吾道:“好了。”他一发声,裴茗便不再辩,欠了欠身。
君吾缓缓地道:“裴宿既已认罪,刻磨交代的也与他所说的并无二样,那么,半月关之事,也就算是完结了。”
沉默片刻,裴茗道:“是。但经南阳和玄真的证实,这具空壳身上的伤口,确实都是弯刀厄命所留下的。”
君吾道:“嗯。这就是另一件事了。”
裴茗道:“此事不假,还请帝君彻查。”
君吾道:“此事我自然会彻查,明光与各位仙僚尽可放心。”沉吟片刻,他道,“今日暂且散了。仙乐,你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