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夏见他落泪,内心被敲击出一处柔软,慌乱松手,收回凌恶的锐利棱角,轻擦拭宋亚轩的眼泪,“对不起,对不起。宋亚轩,你别哭。”
“我以为你见到这草地会开心。” 达夏声音低语。
宋亚轩憋回泪水,微笑摇头,“开心。很开心。”
“谢谢你,达夏。”
宋亚轩没想到的是,在他见到刘耀文之前,达夏就已经存在。筹划布置着一切,仿佛所有当下行为都是在准备宋亚轩的出现。
达夏为什么会那么了解自己他不清楚。但照现在看来能肯定的是,达夏承载的记忆,远比宋亚轩想象的要多。
宋亚轩暂止感性,开始以医学角度对面前的人格进行剖析,设想列出了好几种模式,打量着达夏,上下观望。
“怎么了?” 达夏问。
宋亚轩回过思绪转移眼神,摇头。
宋亚轩踏进草地,慢步靠近草地中央的青老大树。旧枯纹理,干部粗壮年头许久,比小时候茂了不少枝叶。
抬头看那块树杈,像是还挂着当年的风筝。风筝旁边跨坐着个伪勇敢男孩,撞着胆子够风筝,然后对树下的人喊,“我拿到风筝了,我拿到风筝了!”
达夏跟着宋亚轩躺在草地,肩平着肩,正空骄阳刺射着两个人面肤。
“达夏。”
“我在。”
“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达夏听到这笑了,“我的故事,就是刘耀文的故事。”
“凶杀,软禁,火灾,密室,校园暴力......有好多,你想听哪个?” 达夏说出这些话平刻隐忍。
宋亚轩被达夏说的这些震慑失语,胸口堵过一团干海绵。心底了解人格过往寻找治疗突破口的计划宣告失败,战胜不了共情心。
“算了。” 宋亚轩叹气,过往在心脑周旋盘转,开始闲聊,“我小时候经常躺在这片草地上和刘耀文打闹,闹着闹着就睡着了。那时候的阳光,跟今天一样温和刺眼。”
“你现在想睡着吗?”
“嗯,有点。”
“那我数三二一,我们一起闭眼不说话,输了有惩罚。”
“好,什么惩罚?”
“三 二 一。”
达夏没有回答宋亚轩的话,直接数了秒数,宋亚轩把下面的话吃进肚子便没了声音。刚闭上眼的工夫,就被达夏揽过去,侧躺着面对面。
“欸,你干什么...” 宋亚轩睁开眼睛问。
“你说话了,输了。” 达夏笑着逗宋亚轩,耍了点小伎俩的无聊游戏从小到大每次都能让宋亚轩上钩。
“......什么惩罚?”
达夏手肘撑地,翠芽一片新生上支起半个身体,低靠到宋亚轩头顶,幅度刚好遮住了阳光,把宋亚轩笼在阴凉内。
宋亚轩糊涂了,分不清此刻的心跳归属于达夏还是刘耀文。用刘耀文的脸以陌生的性格对自己做绝对的触碰,企图索求,不可取不可取。
谁要做你的附庸品。
宋亚轩想的多,嘴上还是一句没说。心跳过后就闭起了眼睛。
刘耀文慢慢从刺激中清醒,脑中空洞花园草地跑着两个小朋友,嬉戏追逐,招蝶引筝。从宋亚轩说出“轩轩哥哥”时,另一重模糊的自己就在逼迫本体正视过去,刘耀文脑海开始浮现千数日夜的无边梦魇。
轩轩哥哥,是梦的边缘。
刘耀文记忆袋所有因缺口脱流出来的碎片,一点点拼凑关联,飞速闪过演绎放了遍胶片电影。这些碎片的棱角轻伤锐利,每播完一遍,就在刘耀文心腹划一道血口,涌淌的鲜红终究变成眼泪。
刘耀文脑经刺震,发滞缓动睁开眼皮,眼角挂着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