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晨雾裹着血腥味迟迟不散,程家别院的青砖缝隙里还渗着暗红。林悦跪在主母榻前,正用温水擦拭老人结痂的伤口,忽听得院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凌不疑翻身下马,玄甲上的血渍未干,手中攥着半幅染血的锦帕——那是从镇国公府暗卫统领尸身上搜出的,边角绣着金线缠枝纹,正是宫中尚服局的制式。
"陛下已下旨彻查程家私盐案。"凌不疑将锦帕摊在桌上,指尖点过金线纹路,"这物件不该出现在江湖死士身上。"话音未落,窗外突然掠过一道黑影。林悦反应极快,抄起短刃破窗而出,却见一道灰衣人影正贴着屋檐疾走,怀中鼓囊囊地似藏着书卷。
"追!"两人默契十足地分两路包抄。林悦在巷陌间飞檐走壁,忽见那人怀中滚出半卷羊皮,上面赫然画着京城盐仓的分布图,红点密密麻麻标记着十余个隐秘地点。待她俯身去捡,灰衣人已消失在拐角处的醉仙居酒楼。
凌不疑追至酒楼后院,正撞见掌柜神色慌张地往地窖搬运木箱。暗卫掀开箱盖,腐臭气息扑面而来——里面堆满霉变的官盐,每包都打着户部的火漆印。"这些都是三日前从城西码头运来的。"掌柜瘫坐在地,"小人只是听命行事,上头说...说程家倒台后,这批盐就能光明正大地流入市面。"
与此同时,林悦在酒楼二楼雅间发现异样。檀木屏风后,散落着撕碎的密信残片,拼凑起来竟是吏部侍郎与某位王爷的往来书信。墨迹未干的字句刺得她瞳孔骤缩:"程家既除,宜速将私盐案矛头引向凌不疑..."
"不好!"林悦猛然想起今早凌不疑独自外出查案,此刻必然身处险境。她提气纵身跃下,却在巷口被五名蒙面人截住。为首者使一柄九节钢鞭,鞭梢淬着幽蓝毒芒,招招直取要害。林悦且战且退,后背突然抵住冰凉的砖墙——竟是被引到了刑部大牢附近。
千钧一发之际,破空声骤响。凌不疑带着玄甲暗卫从天而降,长剑削断钢鞭,反手扣住为首蒙面人的脉门。"说!谁指使你们截杀林姑娘?"那人狞笑一声,突然张口咬碎齿间毒囊。凌不疑眼疾手快,捏住他的下颌逼出毒血,却只来得及听见模糊不清的"...宁王..."二字。
消息传回程府,主母挣扎着要起身:"果然是他...当年先帝临终前,曾让程家暗中保护..."话未说完便剧烈咳嗽,鲜血染红了素帕。林悦连忙扶住老人,转头与凌不疑对视——先帝遗诏、私盐黑幕、宁王异动,这盘棋竟牵扯到皇家秘辛。
深夜,凌不疑将收集的证据整理成册,忽闻宫门外传来急报。禁军统领神色慌张:"陛下宣凌大人即刻入宫,刑部刚收到密报,有人状告您与程家勾结私盐!"林悦握紧腰间短刃,却被凌不疑按住手腕:"他们就是要逼我入宫。你留守程府,务必找到先帝遗诏的下落。"
目送凌不疑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林悦翻开从醉仙居带回的密信残片。烛火摇曳间,她忽然注意到信纸边缘的暗纹——那是与镇国公府密信如出一辙的云雷纹。窗外暴雨倾盆,惊雷照亮她凝重的神色,这场围绕盐政与皇权的暗战,才刚刚露出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