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淼站在马伯渊的公寓门前，指尖深深掐入掌心。透过虚掩的门缝，她看见他正对着镜子练习发声，喉结上的疤痕随着沙哑的"啊——"声上下滚动。
"谁？"他突然转头，撞翻了桌上的药瓶。五颜六色的药丸滚到程淼脚边，她蹲下身捡起其中一颗，标签上印着"吗啡缓释片"。
空气仿佛凝固了。马伯渊猛地扯过围巾裹住脖颈，动作太急带倒了衣架。程淼看着他手忙脚乱遮掩的模样，突然冲过去扯开围巾，指尖按上那道狰狞的疤。
"三年了，"她声音发抖，"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马伯渊抓住她手腕，却在触到她眼泪时颓然松手："当时医生说我活不过两年，化疗会掉头发、失声..."他自嘲地摸着喉结，"这样的我，怎么配站在光芒万丈的程教练身边？"
窗外飘起细雪，程淼抓起茶几上的设计图砸向他胸口："那这些算什么？每天画着我的样子，却连告别的勇气都没有？"
图纸雪花般散落，每一张背面都写满日期和药名。2020年1月15日的素描上沾着褐色的药渍，旁边钢笔字晕染开来：「今天吐了三次，但画完她笑的样子就不疼了」
马伯渊突然剧烈咳嗽，指缝渗出暗红血丝。程淼慌乱翻找药箱，发现里面塞满写着俄文的止痛贴——那是她当年在圣彼得堡比赛时总买给他的牌子。
"跟我去德国。"她攥着药盒声音发颤，"纽伦堡有全球最好的肿瘤医院，我联系过汉斯教授..."
马伯渊摇头轻笑："你知道跨国治疗要多少钱？"
程淼突然将国际冰雪联盟的邀请函拍在桌上："他们邀请我们共同开发青少年培训系统，预付款刚好够你半年治疗费。"
他看清合同末尾的签名日期——正是他们被困缆车的第二天。原来那天获救后，她红肿着眼睛在急诊室外打了一整夜越洋电话。
"程淼..."他眼眶发红。
"要么明天和我去慕尼黑，要么我现在从阳台跳下去。"她推开窗户，风雪呼啸而入，"选吧。"
马伯渊将人拽进怀里时，发现她在寒冬里只穿了单薄的毛衣。就像当年那个莽撞的少女，总是用最极端的方式守护自己认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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