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练

阳光从窗外斜斜地洒进来，落在璃月和几个女生身上，像镀了一层柔和的金边。教室里只有她们的笑声，轻快而活泼，回荡在安静的空间里，仿佛某种预告，又像是不经意间掀开的一角帷幕。郁景低着头，悄无声息地溜到自己的座位上，把自己尽量缩成一团。他双手交叠撑着下巴，目光游移不定，像是在躲避某个看不见却无处不在的追逐者。“啧，真是烦死了。”他低声咕哝了一句，声音轻得几乎被淹没在空气中，眉心却拧得更加紧了，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压住似的。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来，越是想赶走，那些画面反而越是清晰得刺眼。被亲这种事情，对郁景来说并不是第一次，但那种被冒犯的感觉却像细小的蚂蚁，顺着神经一路啃咬，让人浑身不自在，怎么也挥之不去。他下意识地咬紧牙关，试图将那些情绪按压下去，却发现越用力，它们反倒越发嚣张。

迎新生晚会的排练还有四五天，正式演出定在下周三，时间其实充裕得很。可郁景总觉得心里像被一根细线拉扯着，那根线似乎越绷越紧，让他坐立难安。他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节奏杂乱无章，发出“咚咚”的闷响，像是在试图缓解这份不安，但效果微乎其微。

“郁景！你快看呐，我们挑了好久的舞蹈！”璃月的声音突然炸开在他耳边，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手里高举着手机，眼睛亮得像是装满了星星，语气里带着几分炫耀和期待，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把屏幕怼到了他的面前。屏幕上，一群女生围成一圈跳舞，动作妩媚中透着一丝挑逗的气息。郁景的目光刚接触到画面，脸上的表情就像被冰冻住了一样，拒绝的情绪赤裸裸地挂在额头上，连假装应付的兴趣都没有。

可璃月根本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所以我们就决定要这个舞蹈了！”她一拍手掌，“啪”的一声清脆得像敲响了某种信号。郁景的笑容僵在嘴角，显得格外违和，而身旁的谢弈早已憋不住笑，肩膀一抖一抖的，发出低低的“嘿嘿”声，像一只偷吃糖果被发现的小狐狸。

“你笑啥，很好笑吗？”郁景转过头，眼神锐利得像刀子，直接钉在谢弈的脸上。被这么一瞪，谢弈立刻收敛了笑容，装模作样地拿起课本，埋头假装认真看书，嘴里还含糊地嘟囔了一句“没笑啊”。郁景冷冷地白了他一眼，随后把视线转向窗外。今天的阳光正好，透过玻璃洒进来一片明亮，暖洋洋地落在桌面上，确实是个适合排练的好天气。

果不其然，在最后一节下课之后，璃月她们找上了他，“郁景，来跟我们去舞蹈教室排练一下，顺便叫上沈确。”郁景也不好意思拒绝，只能点了点头。他看向一旁的谢弈，他们两个本来打算一起去食堂吃饭的，但显然，现在他已经抽不开身了。“要不……你先自己一个人去吃吧？抱歉，我没有时间。”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歉意，又夹杂着些许无奈。

谢弈只是点了点头，答应道：“好吧……那只能我自己一个人去吃了。”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像个被丢下的孩子。郁景听着这声音，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罪恶感，但也没有办法。谢弈本来就长得好看，那张脸更是让人没有丝毫抵抗力。

看着谢弈转身离开的背影，郁景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喊住了他：“谢弈，那……我排练完之后给你带吃的好吗？”谢弈的脚步停顿了一下，转过头来微微一笑，那一笑带着些许温柔，像是春日里的一缕微风拂过湖面。郁景又不行了，胸口像是被什么轻轻戳了一下，忍不住在心里暗暗说道：“真是长了一张红颜祸水的脸，我居然一点抵抗之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