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单手结印，手中符咒燃烧。巨妖腹部的傀儡印泛着诡异蓝光，两只血瞳突然齐刷刷转向苏婉清。
"坎三离七，锁阵！"
枚浸透雄鸡血的铜钱破空钉向妖物七寸，却在触及青铜鳞片时炸出刺目火星。苏婉清踉跄着撑起山海符，黄符上朱砂绘制的朱厌兽突然睁开竖瞳，赤红虚影撕开妖物左翼的瞬间，腥臭妖血如暴雨倾盆而下。
"当心脚下！"
我拽住她后领暴退三步，原先站立的地面已被毒液蚀出焦黑深坑。腥风裹挟着腐肉气息扑面而来，血盆大口发出尖啸，音浪震得我耳膜渗血。苏婉清琉璃色的瞳孔突然收缩——她发间银簪裂开细纹，一缕血线正顺着脖颈蜿蜒而下。
"小心！"
山雾骤然翻涌如沸水，林间传来清脆的铜铃声。妖物动作诡异地僵在半空，鳞片缝隙渗出粘稠黑雾，在半空凝成数两道漆黑的身影。秦毅和柳依从雾气中踏出时，青袍下摆还沾着未干的血渍，系在九头妖天灵的傀儡丝另一端，赫然缠着夏灵悦常戴的银丝镯。
“小道长，别来无恙啊。”
“干的不错”秦毅又转头望向我"好久不见啊，不愧是陆明远养的好狗。"
秦毅脸上蜈蚣状疤痕随着冷笑蠕动。他指尖缠绕的傀儡丝没入九头妖天灵，另一头竟系着夏灵悦的银丝镯。
苏婉清瞳孔骤缩："是秦毅！他手里捏着夏姑娘的命魂！"
秦毅抚摸着妖物头颅，浑浊眼珠泛起血色："当年你师父斩我挚爱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师傅！？
他突然甩出三道符箓，黄纸燃烧间浮现出一只巨妖被雷击木贯穿胸膛的惨状。
我喉头发紧，剑诀险些溃散。记忆如潮水涌来——十二岁那夜，我与师傅下山历练，途径山道时便斩了一只女妖。
“那女妖祸害人间，你居然与那邪道为侣”
"住口！"秦毅暴喝，“你和那该死的陆明远才是邪道，事到如今，我马上就能让陈馨重见天日了！”
说罢，秦毅和柳依转过头，朝着雾中走去。
“等等！”
重见天日这句话让我产生了深深的不安，正当我准备追上去时。那巨妖应声扑来。腥风卷起满地碎石，我挥剑格挡时虎口崩裂，青铜鳞片擦着脸颊划过。
苏婉清突然咬破舌尖，血珠溅在山海符上："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朱厌虚影暴涨三丈，赤红兽爪死死钳住两枚妖首。她琉璃色瞳孔流出血泪，发间银簪应声断裂。
机会！
铜钱剑脱手化作流光，八十一枚通宝在空中结成八卦阵。第三枚铜钱暗藏的碧玉珠应声炸裂，暗金魂火顺着傀儡丝逆流而上，瞬间点燃了那巨妖。巨妖腹腔突然传出婴啼般的嘶吼，腐烂皮肉层层剥落。
随着魂火的燃烧，巨妖应声倒下。
我望着前方浓郁的山雾，一种不祥之兆油然而生。
正当我想去追秦毅时，只听见远处苏婉清的一句。
“当心！”
一条巨鞭朝我甩来，由于只顾着追击秦毅，我居然丝毫没有察觉，被巨鞭迎面击中，甩飞到一旁枯树上。
只见那被烧成灰烬的巨骸突然站起，身上的灰土如沙尘洒落，露出青铜色的鳞片，在肩部的肌肉剧烈起伏，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出。
随着那主头颅的一阵怒吼声中，沿着肩上又生长出两个巨头，宛若巨蛇一般注视着我。
“没事吧”
苏婉清将我搀扶起来。
果然如山神一般，这只妖怪也不是什么善猹，寻常手段根本就奈何不了它。
苏婉清甩出三张山海符，朱厌虚影撕咬的齿痕转瞬愈合。她琉璃瞳孔映出妖物腹腔内流转的黑气。
三头巨妖突然人立而起，十八只血瞳同时锁定我灵台。地面窜出沥青状触须缠住脚踝，腐蚀性黏液瞬间烧穿布靴。我并指抹过铜钱剑脊，魂火顺着洪武通宝的方孔喷涌，却只在鳞片上留下焦黑印记。
"离位七步！"苏婉清突然撞开我，十八只血瞳锁定我灵台，毒液柱擦着苏婉清发髻掠过，身后三人合抱的槐树顷刻化作残渣。
我滚地避开飞溅的毒液，瞥见铜钱剑残留的魂火竟在鳞片缝隙间游走。苏婉清被气浪掀翻在断崖边。
不好！
我握紧手中的雷符咒，暗暗做下决定。
巨妖第三颗头颅裂开到骇人的幅度，喉间黑气凝成漩涡。我将铜钱剑倒插进岩缝，八十一枚通宝震散成环状阵列。魂火从掌心涌向剑阵时，周围伴有电弧闪烁。
赤金火焰与青紫雷光相撞的刹那，空气发出布帛撕裂的声响。巨妖的动作突然凝滞，那些流转在鳞片下的黑气像是遇见天敌，疯狂向腹腔收缩。我虎口的血珠悬浮在暴乱的灵流中，竟将两股能量糅合成暗金雷火。
电弧闪烁的一瞬间，我踩碎脚下山石腾空，雷火顺着铜钱阵列灌入剑柄。暗金雷火化作龙形气劲，剑锋触及天灵的瞬间，青铜鳞片如春雪消融。妖物重叠的惨叫，混合雷鸣的咆哮声中，六只血瞳接连爆裂。随后是头颅，身躯。最后那颗主首正要钻入地脉，却被苏婉清提前布下的符网兜住。
我翻转剑柄将雷火贯入其眉心，以血化符，展开封印之阵。
金光吞噬巨妖，巨妖身上也迸发出浓烈的黑气。
那巨妖轰然炸裂成万千黑蝶。我拽着苏婉清滚进山岩缝隙，毒雾腐蚀岩壁的滋滋声近在耳畔。
巨妖所剩的残骸在暮光中蒸腾成腥臭黑雾时，铜钱剑"叮"地落回掌心。苏婉清倚着断树轻笑，破碎袖口露出焦黑的雷殛纹："新招式？"
我摩挲着剑柄上新生的雷火纹路，远处山雾正在消散。
“就叫燚霆吧”
某些明悟在灵台闪过——原来魂不是燃料，而是引信，古籍的后续内容也逐渐参透。
我摩挲着剑柄新生的雷火纹，远处雾气散尽的山道上，秦毅的傀儡丝在阳光下泛着血光，笔直通向山顶破庙。庙檐下垂挂的铜铃无风自动，铃舌竟是半截人指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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