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重出江湖•后篇！
好消息在于，格雷戈里在这天早上发现，他的妈妈琴娜曾是颗赛车界的金色新星。坏消息在于，琴娜她对重返赛场没什么兴趣，也没有听进格雷戈里的意见。
更糟糕的情况，则被命运交付于雷诺斯去应对。
可是，可是，可是—雷诺斯不想再多说更多“可是”出口了，可是，可是为什么他面前的人会选择拒绝？之前他从没拒绝过自己的请求。
好吧，如果在雷诺斯八岁时，他请求“地狱骑手”为他在圣诞节，扮演搬礼物的小矮人并被拒绝的那次，不被算在其中的话。那对方还真没拒绝过自己。
“可是加西亚叔叔，这不仅是为了我，更是为了你的名誉！”雷诺斯拿起一只书柜上的银奖杯：看看这个轮胎奖杯，多棒的竞赛纪念品，如果它是金色的，会不会更棒？
“抱歉，我的好侄子。现在我退休了，我是加西亚，不是什么地狱骑手—”头戴颅骨面具的中年男人，将一抹刮胡膏涂上脸颊，“—我得去，给我的卷心菜除虫了。”
“可是，你真的甘心输给风线女郎？您和您的地狱犬号，”雷诺斯将奖杯放回书柜，书柜上还摆着一本《坚持战斗》，“谁都知道，你们曾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雷诺斯又要对他的叔叔道歉了：他得接个电话，如果他不介意的话，加西亚可以先去他的后院里，料理一下那些卷心菜和生菜。不能对偷菜虫留情，不是吗？
“雷诺斯，你那里怎么样了？”格雷戈里的语气中，沮丧的同时又充满期待。很不幸—他没能说服琴娜重出江湖—他希望雷诺斯那里能够顺利些。
至少，雷诺斯也该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与地狱骑手的关系不算太差。至少，雷诺斯也该让地狱骑手来亮亮相，哪怕他现在是个卖馅饼的干瘪老人。
“格雷戈里，我认为，我们真的需要雇佣一个口才大师。”通话结束后，摇滚弗莱迪站在格雷戈里身后，为他的朋友递上一张名片。
戴斯•怀特私人辩论事务所，接收所有种类，所有款式的说服辩论与法庭代理辩护—外加在烂透了的演讲上承受烂菜叶和鸡蛋的工作—真棒，怎么会有人负责这种兼职？
“雷诺斯？今天过得怎样？嗯，那就好，”在拜访过自己的叔叔后，雷诺斯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找维多莉娅一起煲个电话肉羹，“我的网友会面？还好。”
在对戴斯这位从博客结识的朋友，维多莉娅对他的第一印象可谓是大错特错了。
戴斯还真配得上“牙尖嘴利”一词，毕竟，此前都没人能说服维多莉娅，让她陪着对方玩上几局《龙与地下城》—三块点数—维多莉娅，她要对哥布林发动火球术啦！
“所以我说过了，维多莉娅，你一直是个不错的孩子，”戴斯将三只绿色哥布林的战棋推倒，“可你缺少些幽默感，对生活缺乏些积极性。你应该用更多时间去—”
“—等等，我知道你明白了，但是不要急。”戴斯将试着脱离战局的维多莉娅，拉回座位上去。在离开之前，她真的不想再买个好玩的东西吗？
维多莉娅的决定，还暂且不知。不过格雷戈里倒是又想出个“好主意”，一个他与雷诺斯、摇滚弗莱迪他们一同想出的“好主意”，外加其他朋友的帮助。
有些时候，琴娜真搞不懂那些“年轻人”在玩些什么，搞些什么，现在又要在她的店门前发什么神经—需要什么服务么？—琴娜对全身布满鲜血的二人，平静询问道。
“有人送来了—这盘录像—带—！”克里斯脱下他的大衣，番茄酱与白砂糖的味道分散其上。也许，用番茄酱来代替血液，这种演出方式的确效果欠佳。
“那是个—精明的罪犯—！”克里斯身边的女人身负重伤，却也不忘补充。
墨菲斯也效仿克里斯的动作，跪倒在地无法站起。她的双臂也因支撑起全身而颤抖，凌乱的黑发四处飘散。她的演技，可比克里斯要强太多了。
录像带，小型磁带录像与塑料装盒。兼容性还好，随便找上台设备便可轻松播出—在录像带磁盘的侧面，则是一小张便利贴，与通过红色马克笔书写的英文字母。
“播放我。”琴娜按照那行红色血字的提示，将其插入电视播放器中。
当她按下遥控器的一刻，她才意识到另一个问题：为什么克里斯与墨菲斯，要在自己面前演这一出？这些年轻人，就连克里斯也开始休假了。
下一次会是什么？维多莉娅拿着礼炮回来，朝自己的店里狂轰滥炸，直到这里被派对彩纸什么的填满吗？还是说道森警长，他会留着爆炸头跳迪斯科？
录像带里的人，声音苍老而又富有机械加工感，像是《星球大战》里的机器人将领格里弗斯，又像《终结者》里的天网。
可在琴娜看来，那家伙弯腰驼背，头上戴着曲棍球队员才会佩戴的白色面具，大概是位万圣节狂热者加法外狂徒—南瓜杰克邦尼，与南瓜杰克奇卡—她想到了这两位十几年前曾“风靡一时”的爆破犯。
那两个家伙现在过得如何？不知道，没准他们在监狱或劳改农场里，一边哼着歌，一边除草、做食品加工，然后为自己的罪恶岁月做出反省。
录像带中的“犯罪首脑”身披灰绿色长袍，身后的披风，像是被狂风撕裂的窗帘，由胸前的两块大金色曲别针固定。所以，为什么他一定要戴着曲棍球面具？
“好了哥哥，你可以开始念台词了。”在雪尔莎的声音从屏幕边缘发出后，这位犯罪首脑将手指向屏幕左侧：安静，这样下去他们会露馅的，把绳子捆到自己身上！
“咳咳—我—是末日神君—！是庞顿中城那些穿着奇装异服的犯罪怪咖的一员！”犯罪首脑抓起屏幕的两侧，可能是摄像机镜头或扶手。最后，是一段经典的罪恶狞笑。
“如您所见，您的女儿在我手上，斯塔福特夫人，”末日神君将被简单捆绑后的雪尔莎拉上舞台，见对方依旧镇定从容，他还不忘做出提醒：“入戏点儿，小雪球。”
“啊—！我被戈—我被末日神君抓住啦！救救我！”
在格雷戈里，不，在末日神君看来呢，就是去路边随便找个人来，给他的眼里滴点眼药水，演技也要没过雪尔莎半截。
“我希望，我们能不带偏见，好好谈谈—”末日神君切换镜头，转眼间便在一间装有棕色百叶窗、灯光昏暗的会谈室内抚摸怀中的灰猫，“—我会给你个无法拒绝的条件！”
“他这样拙劣的效仿，真是对《教父》与《电锯惊魂》的侮辱！”毛绒陷阱突然出现在三人身后，对末日神君发出的恐吓碟片做出评价。
“我希望，看到当年的风线女郎重出江湖，我亲爱的朋友—”末日神君抽出一把匕首—小便利商店最常见的塑料匕首—并将之划上雪尔莎的脸颊，“—否则，我们只好—”
嘭！琴娜的拳头直击电视屏幕，电视屏幕前的显像玻璃上，多出一块指骨大小的凹槽创伤。
末日神君的话还在继续：要想来找他的话，就跟着视频结尾的地图走。
下城区公寓？什么样的犯罪首脑，会选择在这种只要交上五美元，就能居住三天的地方创办企业呢？可能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克里斯将自己的猜测，向琴娜诉说道。
走廊尽头的黑色旗帜下，是一具被灰色帘纱所遮蔽的不明身躯。从得以透过帘纱的尖牙与骨眶推测，那曾是具人类的骸骨。
“装神弄鬼，却不敢正脸见人么！”琴娜掀开骷髅上的灰色纱布，一大股奇怪的味道扑面而来：石膏，这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骸骨，而是石膏打制的模型。
骷髅牙齿上的标签还没能减掉：平克顿二手平价商店，只要十美元的三手骷髅骨架—看来—这位末日神君的犯罪活动经费，也不算太充足嘛！
琴娜甚至没能注意到，克里斯与墨菲斯早已与她分散。没时间管这么多了，她必须离开这具闹鬼的骷髅，找到雪尔莎与那位“末日渣滓”先生。
一具胸腔里放着留声机的石膏骷髅，留声机中的内容，只是简单的一句话：末日神君的条件如下，他希望风线女郎重出江湖，否则，她的孩子们就得—
—骷髅与留声机，在琴娜的踢打与踩踏下变为废渣与石抹。
所以，没有赎金之类的要求，只有这种整人节目似的条件？琴娜发誓，她一定得收拾收拾这位罪犯先生。
随着超级英雄电影决战镜头般的大门打开，一切的幕后策划者，在白雾与威压的萦绕下亮出翅翼。末日神君整理着他的斗篷，咳咳，白色烟雾是不是太多了点儿？
“谁让你刚才，朝烟雾机器里多加了五包干冰！”头套黑色紧身面具的摇滚弗莱迪，对迈下台阶的格雷戈里—不—向着末日神君做出提醒。
“闭嘴！现在我是老大，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哇哦哦—！”末日神君的灰绿色披风，被琴娜直接抓起。格雷戈里像是待宰的感恩节火鸡一样，被琴娜抓住了。
“所以，我们的末日神君，真名是格雷戈里—捣鬼大师先生么？”摘下末日神君的曲棍球面具后，琴娜对他的真容做出评价。
绑架自己的妹妹？这可真是个绝佳犯罪点子。
“你们真该为自己的行为蒙羞！这场闹剧是为了干嘛？让我出一趟远门？”半个小时过去后，琴娜不仅仍在训斥格雷戈里，更在训斥出谋划策的摇滚弗莱迪与克里斯他们。
“特别是你们，克里斯，墨菲斯。我不是你们的家长，可我还是得说上一句，”琴娜试着用一大杯柠檬冰茶来保持冷静，“你们，为什么想要参与这种玩笑？”
“还是我来说吧。”格雷戈里对克里斯点了点头，又对琴娜展开他的原因阐述：他们并没有，认为做甜品很无聊的意思。只是，琴娜真的不想再驾驶赛车跑上一圈了吗？
就连克里斯与墨菲斯，当时也是风线女郎的粉丝。可是，为什么琴娜当时不愿坚持下去，而是选择退役？格雷戈里只是，想让自己的妈妈重燃斗志。
“听着，儿子。你想让我开心，让我重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这想法并没有错。错的是你的方法，你怎么能靠伪造绑架，来威胁我呢？”
另外，琴娜现在也不想再重返赛道了。自从格雷戈里出生后，她只好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家庭上。一开始她也感到遗憾，可牺牲总能换来更大的幸福。
“最后，知道么？能看着你们健康长大，这比任何的奖杯都要闪亮。”琴娜敲了敲格雷戈里与雪尔莎的额头，理想与现实，她总得做出选择。
接下来的话，格雷戈里可能没法听进去，不过琴娜还是要对他说出：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里，格雷戈里与雪尔莎也要面临相同的选择。
可无论如何，她希望二人都能慎重考虑，选择最适合自己的道路。最后，她永远都爱他们，永远都不会变，无论她是琴娜，亦或风线女郎。
不过，亲情归亲情，格雷戈里这次可又闯祸了—他让琴娜差点为此血压升高、爆发心脏病—琴娜也为她的儿子，想好了接下来的处罚。
两星期的禁足与电子产品禁用，最后，他必须每天都对家里的客厅、卧室进行无偿打扫。还有，那套末日神君的衣服可别扔了，没准今年万圣节的时候，还能用一次。
“真是个感人的故事，你说呢，加西亚叔叔？”雷诺斯躲在两堵砖砌围墙后方，碰了几下身边的中年男人。加西亚也必须承认，风线女郎是个好对手，也是个好母亲。
“所以，您当初退役的原因是什么？”雷诺斯对加西亚，抛出他的最后一个问题。
谁知道，加西亚对雷诺斯的回答，竟令他哭笑不得：因为加西亚在不久后的体检报告中发现，赛车并没有他的朋友所宣传的那样，利于减肥和预防脂肪肝。
举起手来—雷诺斯的身后，多出一根枪口—嘭！枪口中喷出一只拇指大小的布制玩具猴，猴子的两片铜锣，也刚好夹到雷诺斯的鼻尖。
“嘿，我还以为你不是喜欢开玩笑的类型！”雷诺斯捂住自己的鼻子，恶作剧成功的维多莉娅，也被戴斯卖给她的小玩笑道具逗乐。
也许，戴斯是对的，自己的确需要补充谢幽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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