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何立看她一副宛若稚子的单纯模样，恍惚间好似又见到了白鹤当年初来宰相府时的样子，稚嫩的面庞和清澈的眼眸，是多年后再没见过的流光。

他心中闷闷的钝痛，却又有一丝开心。

白鹤见何立走神，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白鹤“大人？你怎么了？”

何立眨了眨眼，低头看向微皱着眉有些担忧的白鹤，隐在袖子下的手无意识的捏了捏扇柄。

何立“无事，只是刚刚又想起了那位故人。”

白鹤“那位故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何立抬头看了眼一望无际的天，似在怀念，片刻又低头望向白鹤好奇的眸子。

何立“她啊，是个很勇敢的人。”

她当然勇敢，义无反顾的扑进他这个没有尽头的深渊，企图用微弱的光点燃他的寂寥，可深渊森寒，只会用锋利的寒意摧毁她。

白鹤“她和我很像吗？”

白鹤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的问他。

何立“不像，一点儿都不像，你们怎么会像呢？”

他声音浅浅，像是幽谷回响。

白鹤疑惑的看着何立，明明他眼里的思念浓的都要氤满眼眶了，却偏偏要说出否认的话，这人真是口是心非。

罢了，每个人都要有秘密的。白鹤没有多问。

只是在分别时无意瞥见何立的肩头有一叶枯草，她下意识的顿住刚要离开的脚，轻轻抬手为他掸去枯叶。

白鹤“大人，你这里落了东西。”

何立下意识转头，嘴唇似是不小心擦过白鹤的指尖，软软的触感惊到白鹤一个手抖，酥麻感涌便全身，原本捏在手里的枯叶便悠悠的落了下来。

白鹤连忙把手收回了袖子里，略有些不自在的撇开了视线。何立似是没发觉，只是疑惑开口，

何立“姑娘这是怎么了？”

何立驻足俯视着它，弯腰捻起一片枯叶，叶子的脉络在光下清晰可见，好似树根，生长在这无生机的脆弱里。

白鹤跑的慌不择路，等反应过来时竟不知自己走到了何处。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偶尔的草木晃动声。

白鹤看了看四周，有些苦恼的皱了皱眉，她摸了摸胸口稍稍平复了心跳，等缓解了刚才的慌张，她才试探的向周围走去。

相府很大，曲曲折折的路纵横交错，白鹤废了好大的劲儿才绕出来。

她走了许久，久到她都忘了她的目的是什么，目之所及青砖石瓦弥望双眸，一节节的砖块高高垒起，好似遮住了半边天，只徒留抬头间的一方天地窥伺流云。

白鹤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她的指尖划过凸起的墙面，指腹摩擦着缓慢变热。

脑袋放空，刚刚那一刹温热的触感便变得更为清晰灼目。白鹤指尖微顿，又想到了何立略带眷恋的双眸。

很奇怪？明明才见过一面的人为什么人老是想起他？

绕出了巷道，白鹤也没有兴致去找秦桧了，索性直接回了，半道儿上又差点和一个急匆匆的人影相撞。

白鹤这次终于发现了，连忙闪身要躲，可那人好似冲着自己来的，非但没避，反而还直直的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