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以前。
院长匆匆剥开人群，却恰好看到华辰举起手里的枪，用力砸向巡警的后脑勺。
她匆忙赶过去。她努力喊叫了少年的名字，奈何在这样的场所里，不可能有人听到。
那人的脑壳炸开，脑浆溅满华辰的手。
巡警吓得当场开枪，哪知没射中华辰一次，充当背景板的观众倒是死了不少。
她几乎在一瞬间冲到华辰面前，将他带到相对安全的角落。
身后掠过一道人影。院长回头去，看到零悦飞快击落了所有手枪。
她笑了笑。“最后还是三个人都来了。”
零悦叹了口气:“我不过是觉得仔儿肯定会闹出什么来。”
院长闻言，低头看了看似乎失去意识的华辰……似乎也不是，因为他只是那样直挺挺地坐着。
她摇摇头，单眼中露出一丝担忧。“恐怕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那你……”
“我得看看是谁搞的鬼。”院长皱起眉头，“你去看一下十四霜到底怎么样。”
零悦点头，闪身来到记忆中的空地。
然而除了那副近乎粉碎的眼镜和血迹以外，什么都没有。
她茫然地回头，看向院长，却看到直挺挺往华辰后脑勺送下去的枪管。
在那之前，院长坐下来，听着华辰低声的呢喃。
“霜……”
_
“恐怕不能了。”院长眸色微冷。
没人来得及问出为什么。
“是谁规定的杀死所有异能者？镇长吗？”
“抱歉。这不是您该知道的。”
院长冷笑:“难道辽都真的要忘记我曾经对你们的恩赐吗？”
“并不是……”
“我猜根本不是因为害怕异能者危及市民安全，而是试验还在继续吧。”
她伸出手。
猛然间，城墙外的护城河内伸出数根枝条，犹如巨型海洋生物的触手，猛然逼近，却没有伤害到任何人。
“告诉我，基地在哪里。”
男人沉下脸色，“要是再胡言乱语，我们就不客气了。”
院长笑了。
“你敢？”
她招了招手。
零悦瞬间出现在荷花身后，抬手，响指，一边的城墙崩塌。
男人瞳孔骤缩:“她难道就是……”
“没错，”院长上前一步，直勾勾地看着他，“两年前被你们挂上「编号0」的实验体。你们想不到吗？她也是异能者。”
接着补充道:“目前可是怪学疯人院的扛～把～子～魔～法～使～”
零悦有些不爽地皱了皱眉，终究没有说什么。
男人黑了脸，举起武器上前。
零悦闪身到院长面前，手里腾空出现一把银剑。剑身环绕隐隐可见的火舌，漆黑的剑柄将颜色往外推开，剑刃瞬时染上黑色。
她回过头飞速喊道:“院长，快去找你要找的东西！”
院长犹豫地点了点头，确定零悦不占下风后，飞身离开了群众。
经过那张凌乱的摊位时，她本想屏蔽比凌乱的摊位更加凌乱的喊叫。
“不要慌乱！迅速撤离现场！”
“请勿逗留——”
“我的父母死在里面了！”
“请不要推搡。”
真是不爽。
她决定瞬移。
“霜启！啊！！！！”
很熟悉的破音。于是她决定瞬移的主意被瞬间打灭了。
她抬头看到在人群里发疯的华辰，叹了口气。
“和那天简直一模一样啊。”
华辰跌跌撞撞地走在街上。逢人便说:
“你看到十四霜了吗？他是被谁杀死的？”
“——你说你不知道？”
“你还说你要杀了我？”
“你这个共犯！卑鄙的实验员！！是你！就是你！”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凝固伤口一次次裂开，血污多次被新来的鲜血洗净。
男生凄厉的失声质问。
院长将手轻轻搭在华辰肩上。
华辰脸色苍白地回头去看。
这样看着。
院长感觉不对，连忙拍了拍他的脑袋。“别露出那种要哭出来的表情，你刚刚对那个人是这样的吗？”
“又不是你杀了他……”他的声音瞬间变回委屈。
院长咂嘴:“那也不是那个人啊。”
她沉下眉毛，像哄小孩似的深吸一口气。
“听话。我们去找十四霜。”
华辰又要哭出来了。
“听话！”
“哦。”华辰把表情憋了回去。
院长静静站在华辰面前。
“你们每个人都是我最爱的孩子了，所以我不会抛下任何一个，好吧？”
华辰看着院长。
“好……”
_
办公室内。
灯光昏暗，墙壁花白，文件成堆。
某个人坐在电脑前发呆。
电脑射出幽幽蓝光，打在这人脸上，同样使祂的脸色幽幽暗暗。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来。祂吓了一大跳，手中的鼠标飞出去，砸到蓝屏。
“您好……”
祂喘着气接通了电话。
“是一级通讯员Myta吧？巡逻外部被袭击了，你快点通知内部人员出来支援。”
“袭击……”Myta有气无力地重复。
“对，是袭击，快点通知，别给我打瞌睡！”
“是了……还有就是我已经提醒过您叫我麦子而不是Myta，因为这样过于别扭……”
电话被挂断。麦子叹了口气，缓缓伸手去输入某些代码。代码出现的速度与祂脸上的表情截然不同，仅仅数秒，十二行的内容被发射出去。
封闭的办公室外隐隐响起警报声和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麦子感到一堆人在自己头顶跺脚。祂换了个坐姿，老旧的椅子嘎嘎作响。
祂将脸上的单镜片戴正，眨了眨眼。
看向黑屏的电脑里映出的没有性别特征的脸，雪白的头发卷下来将其衬托得柔和，漆黑的双眼里什么都没有。
“袭击……”
“会是来拯救我的吗。”
警报还在继续。麦子事不关己，移动鼠标，打开今天的实时数据。
祂扶了扶右眼上的镜片，凑近去把看到的字慢吞吞地读出来。
“实验体回归——编号1414……”
祂低声沉吟了一阵。
“是之前那个瞎子救出去的实验体啊。”
_
“你觉得可能在地下？”
院长看向低着头沉思的华辰。
“嗯。”
“为什么？”
他抬起头，不知道在看哪里。“可能是因为他们像地沟里的生物一样龌龊……哎呀呀……”
院长用力捶了一把华辰的脑袋，于是刚刚结痂的伤口又爆出血来。“现在不是玩文字游戏的时候！”
她气恼地擦去自己手上的血道:“虽然我也觉得有可能就是了。”
“嗯嗯……”华辰低头抹了抹脸上的血，但是这样反而让他的脸更花了。“他们以前大张旗鼓地把基地搬进写字楼里，现在肯定是要全力改造的。”
“而地下就是相对来说非常隐蔽地地方。”院长接着。
“那就让你来。”
院长点了点头，伸手扯下左眼的眼罩。
华辰默默捂住自己脸上的白叉。
刹那间，院长的左眼发出刺眼的光芒。巨大的气流炸开，两人的衣物头发应和着狂舞。
华辰死命捂着眼睛的位置，同时抓紧身边的东西。
院长闭上右眼。抽出一丝力量在地下飞速游走。
这里不是。
这里也不是。
那里也没有。
……
整个辽都地下，没有一个建筑。
“找到了吗……”华辰小心翼翼地抬头。
不。
并不是什么都没有。
距离地面五米的地下，竟然有一小块无法探究的盲区。
然而那一小点地方根本不可能容下庞大的实验基地。
那究竟是。
“来，仔儿，按照我说的走。”
华辰惊愕地缩紧了身子:“你可别开玩笑，我根本过不去！”
“别自欺欺人了！你是瞎子，根本无法感光！”
瞎子……
华辰愣了愣，把手放到眼罩上。
犹豫片刻后，他用力将其扯了下来。
猛然间，世界一片黑暗。
原来我只是个瞎子。
……
“反应过来了吧？现在立刻向前，三十步九十度右转，五十步七十度右转，十步三十度左转，然后往下挖。”
“转弯做什么？”
“怕你的榆木脑袋撞到障碍物！”
华辰从地上爬起来，有些连滚带爬地按照院长所示追赶目标。
他随手摸起脚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地东西，使劲往地上砸下去。
“喝啊啊啊啊——”
院长赶忙戴上单眼罩，飞身往华辰那边，随即后者脚下的土地快速崩塌，华辰的身体猛然没入土灰之中。
坚硬钢板碰撞的声音。
——
麦子抬起头。
办公室的天花板怎么破了个窟窿？
祂没来得及问出口。因为下一秒，一个人影突然下落将祂面前的电脑砸碎了。
祂瞳孔骤缩，捂住了双眼。
好亮。
好刺眼。
这没完。要命的窟窿上又翻身下来另一个人。那人长发如同长在身后的翅膀，翅膀根端的荷花竟然热烈绽放。
——竟然是她！
刺眼光芒之下的投影如同张开翅膀的天使。
“她一定是来救我了……”
喃喃间，祂的衣领子突然被抽起来。
对上一张苍白的脸。脸上是……
——一双和脸一样苍白的，连眼睑瞳孔都是白色的眼睛！
麦子呼吸一滞。
“瞎子。”
华辰闻言，用力皱起眉头。“麦子。”
又感到不对。片刻后，他怒目圆睁:“你说谁是瞎子？！”
然而他也放开了麦子的衣领。
麦子面无表情，看着华辰，又看到落地的院长。
祂轻声喃喃。
“‘夜半荷花’……您又来救我了是吗。”
院长莫名其妙。
“我救你干什么？再说，你为什么还在这里？辽都事变以后，你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麦子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当然。但是我被抓回来了。”
“凭你的能力，还能被他们抓回来？”
“……他们说会告诉我‘他’的下落……”
“谁？”
麦子垂眸。
“我已经快忘记了。”
气氛突然缓缓得变化。
华辰从桌子上爬下去，习惯性地抹脸，却没摸到同样习惯了的眼罩。
他皱眉。“我们现在是在找基地……”
“对！麦子，他们的基地在哪里？”院长猛然回过神，看着平静如死水的麦子。
“对不起，这是机密。”麦子云淡风轻。
“臭小子，难道你还要执迷不悟地为那群牲口效力？！”
“不。”祂摇了摇头。“只是说了，第一我会死，第二我再也找不到他。”
“那你能告诉我什么？”院长深呼吸。
“对不起。什么都不能。”
“那如果在你告诉了我什么之后，我会把你带出去，永远离开这里，甚至离开这个空间呢？”
麦子竟然开始沉思。
“什么意思？”
“我……”
院长闭上眼睛。
“我将救你出去。”
麦子面无表情。
华辰吸了口气。
他看到麦子伸手指了指上面。
“就在那里。”
制杖作者非常好差点忘啦……
制杖作者插图……
以及升级
ƪ(˘⌣˘)ʃ优雅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