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芸角第一次进宫,小小的她软软糯糯的,吃起来令娘娘宫中的糯米糕来便是能吃许久。一块小小的糯米糕,虽然不大,但是却耗费牙口极了,她刚换了一口新牙,爱惜极了。
令娘娘见她小口小口地斯文的咬掉一点,细嚼慢咽地同嘴中甜腻的糯米糕作斗争,只待完完全全咽下,才肯咬下一口,笑话她这般小心“你的小牙齿结实极了,哪里会被这糯米糕给粘掉呢?”
她却不,一双眼睛又惊又怕,圆润的小脸蛋上一侧塞了还没有吃尽的糯米糕鼓鼓囊囊的,想要反驳令娘娘的话。
只是想起入宫前额娘强调的事情,又捂着嘴巴,待最后一点糯米溃败于她整齐的小牙齿士兵后,才鼓鼓囊囊地认真强调。
“娘娘,不可以,不可以的,牙齿一点都不结实,吃的太快牙齿反应不过来就会掉下来的,芸角的牙齿都是这么掉的。”
多么好玩的话呀!令娘娘一屋子的人听完这句话立时就笑了出来。
这不过是小姑娘的额娘带她进宫,怕她在吃食上失了礼数,特意使得一个善意的小谎言。
谁知道小姑娘竟是认认真真地记着了。
令娘娘掩着笑得合不拢的嘴还在继续逗小姑娘呢。
“那你的牙齿这么不结实,会不会被糯米糕给粘掉呢?要不然,以后在永寿宫就都不给你准备糯米糕吃了好不好。”
令娘娘好像伸手弹了小姑娘一个小脑瓜,惹得小姑娘哎哟一声,跳下了凳子,躲到了别人的身后。
这个决定小姑娘思考了许久,他进来向令娘娘请安的时候,小姑娘都还纠结着一张圆嘟嘟的小脸,水润的眼睛中还在往桌子上的糯米糕的方向瞅去呢!
只是一双小手胖乎乎的护着自己小嘴巴的姿势也没变。
这是永琪和胡芸角见到的第一面。
一个是少年老成地规规矩矩行礼,同令贵妃,那时还只是令嫔的魏嬿婉问安,游刃有余地替慧贵妃送上礼物,转告起慧贵妃交代的事情也是有条不紊。
而另一个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团子,正为着保卫自己的小牙齿还是多吃一口糯米糕而犹豫。
待交代完所有,他再也没了理由留在永寿宫,便是要告退离去,却是正看见她额角残留的一点红痕。
他心中不免埋怨令娘娘怎的下手这样重呢?又觉得这小姑娘的皮肤怎得这般娇嫩,若是放在练习场上一日怕是要吓得哭起来,晚上做噩梦。
一向行礼有度的他罕见地在永寿宫求了令娘娘的糕点
“令娘娘,永琪想要求一盘您榻上的糯米糕。”
于是已经转过身子,准备出门的他又扭头回到令娘娘的跟前,好在令娘娘虽然诧异,却还是准了身边的春蝉姑姑将刚刚小姑娘拿走一块糯米糕的盘子交给了他。
而那个盘子,最终他吩咐交给了接生的田姥姥手里,一起送上的还有一罐他学骑射用的膏药。
这是他记着的小姑娘第一个爱吃的东西。